鐘副局長沒說話,要說誰最想知道石頭的真實身份,那絕對非他莫屬。
“言誠,如果隻在於可訓身上實施一兩分鐘你的辦法,他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好說,我得見到人看過他的身體狀況才能知道。”
“孝同,你聯係火車站那邊,看看有沒有火車,如果有,就讓人先買票,我現在就去找王老彙報,你等我消息。”
“是”
鐘局吩咐完後轉身就往屋外走去。
我擦嘞!
李言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這就要出差啦?還是說走就走那種。
“言誠,你的製服在哪兒?”
“在家啊。”
“回去換衣服,再收拾兩件換洗用的,快去快回,做好隨時出發的準備。”
“好”
得嘞,遵守命令吧。
李言誠的第一次出差之旅,就這麼猝不及防的降臨了。
已經取消的秦省之行到底還是沒能錯過去。
當晚八點鐘,他和蘇孝同二人就坐上了西去的列車,這趟車從京市始發,終點站在甘省省城,正好路過他們要去的秦省安市。
全程一千多公裡,需要坐二十多個小時才能到達。
就在李言誠以為這次出行要坐硬座遭罪的時候,他們到火車站後,蘇孝同直接領著他從一旁的小門走進了站台,找到還沒開始上客的列車,工作證和介紹信開道直接就上到了車上,看的他是一愣一愣的。
這還不算完,上車後很快就由一名列車員帶著他們來到軟臥車廂,給他們打開了一個軟臥包廂,並且還把暖水壺和被褥都給配齊了。
講真的,這一刻李言誠感覺自己就像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樣。
這年頭坐火車可不像後世那麼簡單,刷臉刷身份證就可以,現在坐火車光是車票最多的時候都得買五六張。
客票是客票,如果坐的這趟車是快車,還得買一張加快票,如果坐的是臥鋪,那就還得買一張臥鋪票,想要被褥的話,也得買,這個票的名字叫臥具票,幾號車廂,還有一張號條,等以後有了空調車,更是得買一張空調票。
亂七八糟算下來,最多得買六張票,在售票廳買票時,最優秀的售票員賣一張票也得三五分鐘。
而且現在賣車票就像是在賣藥,得配。
旅客過來買票,不能直接賣一張打上日期的硬板車票,得先看身邊兩條三合板上夾著的紙質票號,也叫小條,有了號條,才說明這趟車還有位置,售票員會用漿糊將號條粘在車票上賣出去。
這種火車票也叫紙板票,一直到九十年代中後期才退出曆史舞台,變成了軟紙票。
軟紙票到幾十年後,即便出現了磁卡票也依然存在。
李言誠有些新鮮的轉頭看著軟臥包廂,這個包廂裡隻有兩個鋪位,據他所知,這年頭出差能坐軟臥的,那都得是十三級以上的才行,他們兩個人明顯不夠格。
沒成想他們單位竟然還有這個好處。
“孝同,咱們單位出差無論誰都可以坐軟臥嗎?”
“差不多,可也有的人不喜歡坐軟臥。”
“哈?為什麼?”還有人不喜歡坐軟臥的?李言誠表示他不信。
“太冷清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就是鬼知道你在這節車廂會不會碰到什麼領導,萬一有,可能就會很憋屈,不敢出去亂逛。
所以大部分人出差都選擇坐硬臥,又熱鬨,又不用擔心會碰到太高的領導。”
好吧,原來是因為這個。
“咱們這趟車多久能到?”
“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明晚這個時候就該到了。”
一天一夜!
唉……
李言誠悠悠的歎了口氣,掏出煙示意出去抽根煙。
“就在這兒抽啊,出去乾嗎?”
!!!
對哦,現在可沒有車廂禁煙那一說。
哐當……哐當……嗚……
在這個特彆的節奏感陪伴下,李言誠度過了二十多個小時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終於於三月三十一號晚上快十點鐘的時候,抵達了他們此次的目的地,秦省安市,這座十三朝古都。
走出出站口後,還沒來得及欣賞一下這個年代的安市火車站呢,就看到了舉著牌子前來接他們的人。
那兩位中年男人臉上的焦急神色,讓蘇孝同和李言誠的心不由得就往下一沉,急忙走了過去。
一番交談後他們才得知,原來是於可訓那邊出事兒了。
這次倒不是又有人去殺他還是怎麼著,而是昨天秦省這邊派人過去詢問後,這個偶爾會清醒的老頭可能是聽到有人問他過去的事情,引發了他的回憶,讓老頭受到刺激了。
昨晚上十點多的時候突發腦出血,得虧及時發現送到了醫院,出血量也比較少,暫時算是把命給留住了。
不過現在也就是一口氣吊著,醫生估計,這老頭現在的狀態是隨時說走就走,根本就不可能再說什麼。
聽完秦省同行的講述,李言誠和蘇孝同臉都黑了,這踏馬的算怎麼回事兒,難道真的白跑啦?
“來都來了,還是讓我們先見下人吧,也好讓我們死心。”
“沒問題,醫院離這邊不遠,請把蘇處長,車就在路邊,我們省局郭局長現在就在醫院呢,還有其他部門的領導也在。”
於可訓當石頭的那段曆史雖然不可查,但他征戰沙場的曆史還是比較清晰的,跟小日子也是真刀真槍的拚過,至於四五年之後的兵戎相見,那是各為其主。
這位已經走到彌留之際的六十多歲老人,該肯定的功績還是得肯定,況且他也接受過懲罰了。
不過因為大環境,除了社會局的人之外,白天是肯定不會有其他人過來看他的,隻能是等晚上了。
第四醫院就在解放路,距離火車站不遠,等蘇孝同和李言誠二人趕到的時候,外人已經離開了,就剩下秦省省局的郭局長帶著下屬還在,病房裡還有兩位第四醫院的大夫。
“言誠,你看看他的情況。”
“好”
稍事寒暄之後,蘇孝同就讓李言誠去查看於可訓的情況。
秦省的同行們和那兩位大夫都好奇的看著,走上前開始給處於昏迷之中的病人把脈的年輕人。
他們可沒想到,京市的同行過來竟然還會帶著大夫,還是個中醫大夫。
“蘇處長,看樣子你們這次要白跑一趟了。”
趁著李言誠把脈的工夫,秦省的郭局長在蘇孝同身旁輕聲說道。
“唉,郭局長,這裡的大夫是怎麼說的?”
“就這幾天,他們說於可訓現在已經是藥石無醫,我們白天還專門請了我們省保健組的專家過來看過,得到的答案也是如此。”
“郭局長,您說……他要是提前死了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提前死?”郭局長被蘇孝同這話問的很是有點懵,搞不懂到底是什麼意思。
都這個情況了,還有什麼提前死推遲死那一說嗎?
“蘇處長你的意思是?”
“比如你們的醫生說他還能挺兩天,但今晚卻就死了。”
“這很正常啊,大夫也沒說他肯定能挺兩天還是幾天,隻說是他沒幾天了,隨時都有可能……嗯?
蘇處長,你能不能把你的話講明白點,我年歲大了,有點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思維。”
“稍等一下吧郭局長,先聽聽我們的專家怎麼說,我再說我的想法。”
專家?
郭局長一臉詫異的看向病床邊的李言誠,京市的專家這麼年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