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我會給你一個地址,到那邊你按照地址去找人,他們會給你辦理港島的證件,以及給你該你得的錢。
如果你不想留在港島,可以告訴他們你想去的地方,他們都會儘量滿足你。”
曹萬泉嘴裡說出來的話,昨天以前聽在尹安達耳中那就是天籟之音,可現在他懷疑的心思已起,隻覺得這些內容是那麼得刺耳,又是那麼的可笑。
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而是順從的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他很清楚,彆看曹萬泉已經五十多歲了,自己才四十正值壯年,可兩個他綁在一起,也不是對麵這五十多老幫菜的對手。
尹安達的遲疑,又怎麼會逃過曹萬泉的雙眼,他稍微一琢磨,馬上就明白這家夥肯定是起疑心了,笑了笑,已經拿起的酒瓶又放回到桌上,給自己點上了一顆煙。
“尹工這是對我起疑心了啊。”
“呃……沒……沒有啊!”
尹安達沒想到曹萬泉竟然看破了他的心思,慌亂之下話都說不利索了。
“嗬嗬,尹工,咱們合作了三年,你之前給我送過來兩次資料,一直合作的都還算順利,這次你犯錯誤了,雖然看上去微不足道,也有可能根本沒事兒,但我不敢賭。
你應該清楚,做我們這行的,那就是走在懸崖峭壁上,一步踏錯就會墜入萬丈深淵,所以我也不能賭,必須小心了再小心。
正是因為我的小心,這些年來我才一直安然無恙,你們廠從去年到今年發生的那幾件事情想必你也有耳聞,看看他們的後果,再看看我現在,嗬嗬,這就是我萬般小心的原因。
我也不瞞你,上午你跟我說你取出資料前沒注意看是否有標記時,我確實動了除掉你的心。”
說到這裡,曹萬泉臉上的殺意是毫不掩飾,僅僅是目光就讓尹安達都快坐不住了,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他這時才明白,自己剛才那個先下手為強的想法到底有多麼可笑。
自己在這個男人麵前,就是手中拿著把刀可能都舉不起來。
曹萬泉臉上的殺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瞬間他就又換上了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就仿佛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他笑嗬嗬的接著說道:“但後來想想我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為……為什麼?”
“因為殺了你簡單,可殺了你之後其他人就不會再相信我了,所以你不能死,你不但不能死,我還要保證你活的非常好,隻有這樣,其他人才會繼續跟我合作下去。”
曹萬泉說的是真心話。
他在重點項目小組裡除了尹安達之外,還有兩個合作對象,這三個人雖然互相不知道身份,但他們都很清楚,姓曹的除了利用手段控製住他們之外,同樣也還控製了其他人。
他們雖然是在威逼利誘下才走上這條不歸之路,但同樣他們也對任務完成之後的絢麗生活抱有幻想。
現在尹安達忽然失蹤,項目組和廠保衛處以及社會局的馬上就會展開調查,這個消息根本就隱瞞不住。
那兩個人同樣也會知道,他們必然會懷疑。
懷疑不要緊,隻要尹安達還活著,並且還生活的很好,隻要讓他們看到實質性的證據,比如說照片,那麼合作就還會進行下去。
通過這件事兒還會給他們吃一顆定心丸,讓他們更加賣力的儘快完成任務。
相反,如果按照曹萬泉之前想的真的處理掉尹安達,那才就真的完了,搞不好那倆人就會冒出其他想法,萬一誰牙一咬腳一跺的跑去自首,那他才是真的完蛋了。
所以,曹萬泉經過反複思考後,才決定必須把尹安達留下,並且是活的相當滋潤的留下,這樣才能讓那兩個人繼續為他賣命。
聽罷他的話,尹安達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臉上原本生硬的表情也變的豐富起來,眉毛都仿佛在跳舞。
他吞了一口唾沫,聲音略微有些顫抖的說道:“曹……曹師傅,你剛……剛才說……說今晚就要送我走,是……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把火車票都給你弄好了。”
曹萬泉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火車票放在了桌上,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拿出來一個類似於工作證的硬皮紅本本,以及一張折好的信紙。
“這是今晚十一點出發的火車票,這是一本新工作證,這是介紹信,等下我再給你稍微改變一下樣子,記住你的新名字和工作單位,可彆到時候碰到檢查的,你直接說禿嚕嘴了,那就真的神仙難救了。”
尹安達雙手顫抖的接過那三樣東西,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好像是拿的什麼一碰就碎的稀世珍寶。
“武市?”
看著車票上的終點站,尹安達臉上露出了疑問。
“先去那裡,等下我給你寫地址,到武市之後你去找一個人,接下來你的行程他會安排,你隻要聽他的就行。
我剛才說了,最早三天,最遲不超過五天,保證你踩在港島的土地上,到了那邊,你就自由了,大陸的公安可沒權力在那邊抓人。”
“呼……”
尹安達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伸手就拿起酒瓶先給曹萬泉麵前的杯子裡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麵前的酒杯滿上,然後端起了酒杯。
“曹師傅,謝謝,借你的酒,我敬你一杯,先乾為敬。”
嘖一下,一兩白酒下肚。
“哈哈哈……”看著尹安達皺到一起的臉,曹萬泉爽朗的大笑幾聲。
“來來來尹工,吃菜吃菜,你可不能喝醉了,等會兒還要上火車呢。”
桌上的菜不多,隻有四樣,但非常豐盛,全是硬菜,鹵好的豬頭肉,臘牛肉,燒雞,還有一條紅燒鯉魚,是剛才曹萬泉去前邊飯店買回來的,酒是一瓶剛打開的汾酒。
這桌踐行宴,按他明麵上的工資來說,也算是下了血本。
尹安達在這裡吃的開心,家裡他老婆已經是怒火攻心了。
正常情況下他們家都是他做飯,今天中午他老婆帶著孩子回娘家沒在家這就不說了,趕著下午六點回來就是為了進門直接吃熱乎飯呢。
結果家裡不但是冰鍋冷灶的,他還連影都沒見,怎麼能不讓他老婆那隻母老虎生氣。
招呼著讓兩個孩子出去找人去,她一個人在家裡來回轉著圈圈咒罵個不停。
可惜,她以後想再過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是徹底沒戲了。
就是不知道以後她會不會想念這個,讓她們家欺負了十幾年的懦弱男人。
……
視線轉回到行動一處。
六點多吃完飯,老許就接到彙報說陳雲薇清醒了,便來到了關押她的房間。
對她和陳明珠的審訊工作並沒有結束,隻不過現在因為她們二人的身體虛弱,隻能是借著清醒時進行一會兒。
被帶回到京市,董秋玲因為早有心理準備,並沒有表現出抵抗的情緒,和在港島時一樣,問什麼交代什麼,特彆配合,根本就不費力。
陳明珠和陳雲薇這邊就不一樣了,從昨天下火車到現在也二十四小時了,這姑侄倆期間總共清醒過三次,當知道已經被帶回到京市後,都表現的極其抗拒。
陳明珠是歇斯底裡,連飯都不吃,陳雲薇不,該吃飯她照吃,就是不說話,一個字都不說,就像是個啞巴一樣。
這趟過來,已經是老許過來的第四趟了。
這兩個人越是這種表現,越表示她們嘴裡應該還有什麼東西。
可在沒掌握線索的情況下,就算李言誠再用特殊審訊方法也沒辦法得到更多的答案了。
還是得靠她們自己交代,哪怕是起個頭都行,隻要知道一丁點有用的東西,那種特殊方法就能派上用場,所以,撬開她們的嘴是必須的。
正在被行動一隊女隊員喂飯吃的陳雲薇聽到門響,轉動眼球看了下,見又是那個上次清醒看到的陌生男人後,就又垂下眼簾,專心致誌的吃起了飯。
一直到十幾分鐘後吃完飯,那名女隊員收拾好碗筷出去,老許這才拉著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給自己點上了根煙。
他看著躺在那裡已經閉上雙眼的陳雲薇,想了想開口說道:“怎麼樣,還是準備什麼都不說,消極抵抗是吧?你該不會認為這樣的抵抗有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