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保來沒有隱瞞,將他跟鄭海洋講的那些原原本本講了一遍,他作為關維正的小叔,那樣沒有根據的隨口亂說雖然不對,但問題也不算特彆嚴重。
“薛保來同誌,你平時跟關小鳳經常來往嗎?”
“沒有,我們幾乎不太來往,她那個年紀,我這個歲數,她又是寡婦,我如果和她走太近的話,流言蜚語肯定不少,不管對她還是對我都不好,我也有家,我要顧及我愛人的想法。”
“那你為什麼有關家的房門鑰匙?”
咚咚……咚咚……
張副處長接下來的這句話,讓薛保來的心臟狠狠地跳動了幾下。
他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社會局的人會知道他有關家的鑰匙,那把鑰匙他總共也就用過兩三次而已,每次他都特彆小心,按理來說不應該有人知道的才對。
壓下心中的疑惑,他點點頭說道:“沒錯,我確實有她家的房門鑰匙,她住的那間房子是我從儀器廠範廠長手中借過來的。
當初借那個房子就是為了方便她照顧孩子,等項目完結之後,她搬回科研所家屬院,房子還是會還給範廠長。
我之所以手中有她的鑰匙,是當時給她搬家時,我幫她找的人,那人給她搬完就把鑰匙給我了,本來我想給她的,可她說讓我先拿著,說如果她和孩子手中的鑰匙丟了,我這把還能用上。
後來我也用過幾次那把鑰匙,但每次過去都是趁她加班不在家的時候,過去看看我那個侄子。”
他很清楚,社會局能問出這個問題,就表示一定是有人看到他用鑰匙開關家的門了,所以他乾脆就將自己用過那把鑰匙的事實講出來。
“你不清楚你那個侄子關維正一直都是在裝傻嗎?”
“張處長,我要糾正一下您這話。”
“怎麼,我的話說錯了嗎?”張副處長有些好奇薛保來要糾正自己什麼話。
“張處長,我侄子不是傻子,他隻是當年腦子被燒壞了,二十多歲的人,隻有五六歲孩子的智力,卻並不是傻子。”
“好吧”見他這樣說,張副處長點點頭說道:“這個可能是我搞錯了,那我重新問,你侄子關維正的弱智其實是裝的,你知道還是不知道。”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我跟他接觸的時候,他無論是做事還是說話,都表現的就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
接下來張副處長又提了些問題,談話總共進行了四十來分鐘就結束了。
問了一些稍微有點尖銳的問題,但又不會特彆難回答,談話結束後,薛保來在心底長出了一口氣。
在他看來,自己應該算是過關了。
他之所以會這樣認為,其實是吃了他從沒跟社會局的人打過交道的虧。
這些年他借著張教授的名頭算是順風順水,一直都沒有遇到過什麼問題,除去之前跟著老師進項目組被正常的審查之外,從沒跟社會局的人打過真正意義上的交道。
所以對社會局那些人的辦案風格一點也不了解。
在他看來自己這次過關了,可在蘇省省局張副處長的眼中,這份問話表實在是太過詭異。
這哪裡是問話,完全就是在紮紮實實的走過場。
他一點也不相信京市的同僚們就這個水平。
他更願意相信,京市那些人是故意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安撫。
眼前這位的問題應該非常大。
跟薛保來握手告彆時,張副處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裡琢磨著要不要給這家夥身邊安排兩個人。
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京市的同僚們能這樣做,肯定就留有後手。
他這邊安排人過來盯梢監視,萬一被這家夥察覺了,那可就要出大問題了,說不定會打亂彆人的計劃。
想到這裡,他決定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走出會議室,本來還想跟那位張教授道個彆呢,結果發現人家沒在,隻能作罷直接離開了招待所。
站在招待所大門口,看著社會局的吉普車啟動後離開,走到前邊路口拐彎後徹底看不到影了,薛保來再次長出了一口氣。
這是他第一次被社會局的人找上門來進行單獨談話,剛才問話期間,他的心臟一直都砰砰砰的跳個不停,他都擔心自己的心跳聲會不會被對方聽到。
還好,結束了。
呼……
他轉身走進了招待所。
“同誌,麻煩問一下您知道張教授去哪裡了嗎?”
“您說的是住在二樓的張教授嗎?”
“對”
“張教授剛去研究所了,晚點就會回來。”
“好的,謝謝!”
“不客氣”
老師去研究所了?
薛保來挑挑眉頭,轉身朝樓梯口方向走去,既然老師沒在,那就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兒吧。
……
“張處,那是……張教授吧?他是在招手擋我們嗎?”
蘇省省局的吉普車剛拐過彎開了不到一百米,開車的司機就看到路邊有個人正在衝著路上不停的招手,他有些疑惑的跟坐在副駕駛的張副處長說到。
“停車”
張副處長也看到站在路邊招手的張教授,連忙讓司機停車,不等車子停穩,他就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張教授,您這是?”
“張處長,總算把你們等出來了,我有點事情想要跟你談談。”
聽到張教授這樣說,張副處長滿腦門子都是問號,想找我談事情,您在房間等著就可以啊,至於跑到這裡來攔我們的……
嗯?
轉瞬他就想到了自己剛才還在會議室時的猜測。
“張教授,不知道您想跟我談什麼?”
“張處長,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去你的車上談吧。”
“當然可以,您請。”
“您彆怪我多心,不知道您那兩位下屬……”
“張教授您放心,我手下的人都值得信任,當然啦,為了打消您的顧慮,等下我讓他們兩個都先下車在車外警戒,以免有人走到車邊聽到咱們的談話內容。”
“謝謝張處長的理解。”
“張教授您請。”
讓自己的兩位手下在車下看著,以防有人接近車子,張副處長和張教授二人分彆坐在了副駕駛和後排。
張教授是有些猶豫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該直接跟科委彙報,還是找京市社會局。
剛才在屋內想了又想,最終才決定還是跟蘇省社會局的同誌先說一聲。
科委也好,京市社會局也罷,都遠在上千公裡之外,遠水解不了近渴,說不定還耽誤事兒。
可如果跟蘇省的人談,在房子談吧,他擔心時間長了會引起薛保來的懷疑,這才有了他跟招待所前台留言去研究所,卻跑到張副處長要回去的必經之路來等著。
“張教授,您找我是想反應什麼問題嗎?”
“沒錯,我想反應的就是我的學生薛保來的問題。”已經決定要跟人家談了,張教授就再沒有絲毫的猶豫。
果然!張副處長在心中暗自嘀咕道。
“您認為他有什麼問題?”
“張處長,薛保來過來之前,您就跟我講過發生在京市儀器廠項目組的案件,找他談話,也是因為這個案件,這沒問題吧?”
“沒問題”
“我不知道您對這個案件到底了解多少,我現在想說的是,我這個學生薛保來,可能跟這起案件也有牽扯。”
“張教授,您為什麼會這樣覺得?”
“他剛才跟我說謊了。”
“哦?他跟您說什麼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