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根據現有線索所做出的推斷,可信性就大大提高了,回頭給領導彙報的時候,才不會有那麼多讓人深究的漏洞。
……
“言誠,請你以私人身份去給公安幫忙這事兒,沈局和鐘局跟王老、方老分彆做了彙報。”
聽完二人的講述後,老許又布置了一下接下來的調查重點,便轉頭跟李言誠提起了明天去通縣的事情。
“二位領導怎麼說?”
“跟你的猜想一樣,隻要不是那種牽扯範圍特彆廣,涉及人員複雜多樣的案件,該出手的時候你可以完全自主出手,事後給委裡補一份情況說明就可以。
王老說,設置那個審訊條件,一是為了保護你,二是為了明確紀律,但絕不是為了眼睜睜的看著犯罪分子逍遙法外。
在麵對一些案情看上去相對比較簡單的案件時,不用因為顧忌而畏手畏腳。
方老也說,公安係統也在安全委的工作指導範圍之內。
公安也好,咱們社會局也好,守護的都是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以及國家的內部安全。
在麵對這些犯罪分子時,該出手就出手,不要有什麼顧慮,更不要因為什麼彙報,什麼審批就耽誤了最佳時機。”
聽到老許的話後,李言誠心下大定。
同時他也在心中苦笑著搖搖頭。
領導們可以那樣說,可實際上他們這些一線人員在具體案件的操作中處境是最困難的。
便宜行事之權,獨斷專行之權,聽上去權力是很大,好像做事兒也很方便,給了一線辦案人員極大的輾轉騰挪的空間,可實際中沒人敢隨便用。
哪怕到了鐘局那個地位不也如此!
沈局作為社會局一把手,可以說權力極大,但他請李言誠私人幫個忙,不還是照樣要跟上邊的領導打聲招呼。
不過借著這次公安係統的案件,他也算是知道了上邊領導對這種事情的一個反應,達到了他的目的,這可以說是一個好消息。
他之所以要求彙報給鐘局,目的不就是這個麼。
“我知道了處長。”
“嗯”老許點了下頭:“言誠,我個人認為,這種事情的度還是要把握好,反正無論如何,勤請示彙報著,總沒錯。”
“您說的我明白!”
“嗯,明白就好!”老許笑著拍了拍李言誠的肩膀。
……
建國二十年六月十五號,星期天。
因為不是公差的緣故,李言誠此次去通縣不但帶上了自己媳婦兒,還把周末休息在家的邢立華和寧寧都帶上了。
清晨一大早七點鐘出發,先去邢立華的娘家將孩子接上,又去圖書館給羅敏請了一天假。
算上孩子一行五人熱熱鬨鬨的出發了。
等到再回來都已經是當天晚上八點鐘了。
此行很順利,案件成功告破!
那些人口中的那個傻子其實也並不是真正的傻子,是個唐氏兒,智力發育低下,反應有些遲緩,說話吐字不清,不善於與人溝通。
但身體還算健康,運動神經方麵也並沒有發育遲緩,在村裡乾農活啊啥的,隻要把任務給他下達了,他也聽懂了,絕對會認真完成。
村裡唯一那個能跟他溝通的生產隊大隊長第一次詢問他時,他指認的六個人裡確實有一個人有問題。
金智海他們在樹林土坑內發現的衣服被燒後留下的殘骸,就是那個人燒的。
但那一家人不是他殺的,而是他弟弟。
他弟弟殺完人後跑回家,他負責拿著弟弟換下來的衣服鞋子還有凶器出去處理。
這家夥出村去東邊樹林裡銷毀衣服和凶器時,想到傻子聽到動靜應該會看到他。
之所以沒處理掉傻子,一是覺得晚上天黑,傻子未必能認出是誰,二是認為沒人會相信傻子說的話。
這兄弟倆就在被害者一家後邊巷子住著,兩家一前一後。
他們之所以這樣做的目的也很簡單,為了財。
那天公安的人初步調查後把這兄弟倆排除掉的原因也很簡單,首先就是兄弟倆互為人證。
其次,他們確實沒有什麼作案動機,兩家不但無仇無怨,反而還是親戚,這兄弟倆要叫死者中的老頭叫大伯。
據村民反映,這兩家之間沒有任何嫌隙,而且那兄弟倆因為父母過世的早,他們大伯以前還經常幫襯他們。
這次案件的發生,為了是一筆意外之財。
那天晌午吃完飯,也沒啥事兒乾,兄弟倆就靠在他們大伯家的後院牆上歇息呢。
剛好他們大伯的兩個孫子在後院挖土玩,這倆孩子也調皮,挖了個深坑,沒成想還給挖出來好東西了。
一小箱子金餅,埋在地下足足一米的地方。
大伯家發現了意外之財,當然是要保密了,可他們沒想到隔牆有耳,院兒裡發生的一切都被這兄弟倆給聽到了。
這弟兄倆也沒客氣,直接就上門去找大伯要,說那是他們爺爺奶奶留下的,是家產,當然得給他家分一部分。
大伯倒是沒拒絕,意思是肯定給他們分,但讓他們倆先彆著急,說等這波農忙過去了肯定會給他們分,還一再叮囑他們要保密。
兄弟二人當然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至於他們說的什麼那些金餅子是爺爺奶奶留下的,狗屁吧。
他們家祖上就不是通縣的,他們爺爺奶奶還是年輕的時候逃難到這邊,解放前家裡窮裡的叮當響,也就是這些年才稍微好了些。
他們爺爺奶奶當時要有錢,那指定就進城去了,怎麼可能會呆到農村。
現在那些金餅子在大伯手中,他們也不敢大吵大鬨,真要是鬨的動靜大了,被彆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那些金餅子肯定就被收走,到時候一個大子都留不下來。
第一次索要未果,又聽聞大伯說等農閒下來就給他們分,兄弟二人便離開了大伯家。
可那些金餅子沒在自己手上,這兄弟倆終究還是不放心,隔了沒幾天又去索要了第二次。
依然被拒。
他們大伯主要是擔心這兄弟倆控製不住,現在把金餅子給他們,他們跑到縣裡的鬼市換成錢後肯定會大手大腳的亂花。
這一亂花就指定要出事兒。
按他們大伯心裡的想法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他解放前也是積極分子,跟當時他們這邊的一個隊長認識,如果不是他自己因為是個文盲,可能解放後他在解放後也能落個乾部身份。
當年的那個隊長現在依然在縣裡工作,大伯的想法是,想看看能不能走走那個隊長的關係,給他兒子兒媳還有兩個侄子在縣裡的工廠弄份工作。
這樣以後就能吃上定量糧,還有工資可拿,倆人以後娶媳婦兒他都不用發愁了。
大伯的想法真真是好的,可他低估了人性的惡。
他的想法再好,那弟兄倆可沒認為好。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絕,讓這弟兄倆認為他們大伯一家子是想獨吞那些金餅子。
於是乎才有了這麼一起惡性案件。
至於說兄弟倆為什麼會知道還要反偵查,還要不留下痕跡也很簡單。
農閒的時候他們給派出所幫過忙,聽派出所那些民警給他們講故事時無意中記下的。
大伯一家的血案被村民發現並報警後,因為大伯家裡什麼都沒少,也沒有被翻找過的痕跡,所以公安就認定為這是一起報複殺人的案件。
應該說是打根上就認定錯了。
早上李言誠過去後,從傻子嘴裡審出來他那天晚上看到的人是那兄弟倆的哥哥後,公安立馬就把那兄弟倆從他們大伯家的靈堂裡給帶走了。
帶弟弟是因為他最起碼也有個做偽證的罪名。
剛開始這個哥哥是一個勁的喊冤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還大聲嚎叫著說公安冤枉人。
結果被李言誠幾針下去立馬就問啥說啥,不但交代了凶手是他弟弟,還交代了那一小箱金餅子被藏到了那裡,,也找到了被他丟進樹林裡一棵半枯樹樹洞裡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