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小敏也接過來了?”老太太聞言微微一怔。
“嚴家業在裡邊被人打傷後在這裡接受治療,結果上午在病房失蹤了。
他是我送進去的,我擔心他跑出去後會對小敏不利,所以得到消息後的第一時間就讓人把她先接過來了。
現在就在我們那棟樓的一樓休息室暫時休息,在這裡我能放心些,我不相信姓嚴的敢強闖我們的哨兵自投羅網。”
聽罷小女婿的話,老太太什麼都沒說,隻是偏過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招呼白貴芬一起進去。
心裡有沒有,都是通過一件件事情看出來的,而不是聽嘴巴說。
雖然老太太相信無論換了誰,對自己女兒都不會差,畢竟自己家就在這裡放著呢,沒幾個人敢輕視。
但她可清楚的記得,這個小女婿要娶自家閨女的時候,家裡的老頭子可是剛犯了“錯誤”。
彆人都是劃界限還怕來不及呢,隻有這個年輕人不但不害怕牽連,反而還要撲上來深度綁定。
這算是呂不韋的“奇貨可居”嗎?
她不清楚。
老太太隻知道,早前還上家裡提親的那些人,哪怕是他和老頭子已經到了滬市都還有人打電話過去要跟家裡結親,可等他們到了西北那座小城之後,那些人就徹底消失殆儘了。
能不跟著一起批評老頭子都算是念舊情。
白副主任跟在一旁,她並不是很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聽到二人的對話後,她偏過頭掃了一眼,她和宋主任在一起共事的時間可不短,對這位稱的上了解。
隻這一眼她就知道,這位老太太對這個小女婿那是打心眼裡喜歡,從她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就能看出來。
白副主任側頭瞄了眼李言誠。
講真的,如果不是沒辦法,她肯定不會過來找這個年輕人的。
主要還是實在太年輕了,她自己就算是婦產科領域的專家,清楚的知道,醫學是一門多麼吃經驗的專業。
就人家說那話,算你打娘胎裡開始學醫,二十來年又能見到多少患者,能有多少應付複雜病情的經驗。
她不清楚杜主任為什麼會向她推薦這個年輕人,對她來說,今天也算是病急亂投醫了,試試吧,老頭最後的願望,她還是想幫著完成的。
就在李言誠領著丈母娘和白副主任往醫院裡走的時候,先一步進來的市局刑偵一處蔣處長,已經來到了布置在門診這邊的臨時指揮所。
臨時指揮所所在的房子內,市局主管刑偵的肖副局長,市府監委帶隊過來的副主任,嚴家業所在監獄的領導,正在這裡聽取市局痕檢專家對現場勘察的彙報。
其實可彙報的內容並不多,除了那兩處腳蹬牆的踩踏痕跡,牆頭衣服留下的擦痕和鐵絲網上那兩根線手套的線頭之外,其他地方再沒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
踩踏痕跡因為隻有前腳掌還特彆模糊,根本就沒法做腳印比對。
市局痕檢室的足跡專家利用那半枚足跡做了個補齊,也就是足跡專家自己補的後半部分,得出的結論讓人有些吃驚。
根據前腳掌的大小來判斷,這半枚腳印的主人腳長大概在二十二到二十四厘米,由此推測出來的身高應該最高不超過一米七。
而根據踩踏痕跡的力度專家還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留下那個痕跡的人體重應該不超過一百二十斤。
身高一米七?還最高不超過!體重也不超過一百二!
專家估算出來的這個身高體重,直接就把他們當前的頭號嫌疑人給排除掉了。
頭號嫌疑人當然是李言誠,可他的身高在一米八到一米八二,在當前這個時代可以說是妥妥的大個子。
他的體重隻用肉眼都能看出來,最輕也在一百四五十斤了。
相反,專家估算出的這個身高和體重倒是跟嚴家業自己能匹配上,他入獄前做過體檢,赤腳身高一米六八,體重一百一十三斤。
這……
房間內的幾位領導在聽完專家的彙報後,等人退出辦公室後互相看了看,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濃濃的疑惑感。
那就是嚴家業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有,他到底是怎麼在不破壞鐵柵欄和牆頭鐵絲網的情況下悄然離去的?
是否有人接應?
難道說他被打傷也是早就計劃好的嗎?
一個個問題的冒出,讓幾位領導的腦袋瞬間就變大了不止一倍。
恰在此時,刑偵一處的蔣處長推開房間門走了進來。
“怎麼回來這麼快?”
看到他進來,肖副局長頗感意外的問道。
“肖局,沒問成,我們剛到大門口,就看到羅老的夫人過來了。”
蔣處長有些無奈的解釋道。
“沒問成剛好,不用問了。”肖副局長揮揮手示意蔣處長坐。
“專家得出的結論,留下踩踏痕跡的人身高不超過一米七,體重最多一百二,那位李科長明顯不符合。
目前這個情況看暫時不用找他談話了,專家給出的結論和嚴家業本人特彆相符,還是全力搜捕他吧。
給同誌們叮囑清楚,嚴家業有很大可能搞到武器,在搜捕的過程中一定要注意安全。
無論是老百姓的人身財產安全還是個人的安全,如遇緊急情況可以開槍。”
“是”
聽到說不用找李言誠談話,蔣處長鬆了一口氣,雖然分屬兩個不同的單位,但因為大家都穿公安製服,工作上也經常需要互相配合,他並不願意去做那得罪人的事情。
更何況嚴家業作為計劃綁架羅敏的策劃者之一,這可是犯了眾怒的。
現在聽到領導說這家夥可能是有預謀的逃跑,要展開全力搜捕,一下就來了精神,跟剛才的無精打采判若兩人。
也不坐了,敬了個禮後轉身就走出了房間。
肖副局長下的這個命令讓京市監委那位副主任是大皺眉頭。
等蔣處長出去後,這位副主任略有不滿屈指敲了敲桌子開口說道。
“老肖,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
肖副局長伸手拿起桌上的煙給自己點了一根,一臉不在意的說道。
“怎麼,江副主任對我的命令有意見?”
“老肖,照你這麼說你是認定了嚴家業是自己跑的啦?”
“不然呢?江副主任你能給我一個更合理的解釋嗎?”
“更合理的解釋我給不了,我就想知道,那窗戶上的鐵柵欄縫隙那麼窄,在不破壞它並且沒有留下任何鑽進鑽出痕跡的情況下,他是怎麼出去的?”
“那我更想知道,江副主任你一來就讓我派人去找李言誠同誌談話又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連現場的情況都沒看到,就判斷是李言誠同誌對嚴家業實施的報複行動嗎?
好啊,江副主任你自己都說了鐵柵欄上沒有任何痕跡,那你告訴我,這個報複行動是怎麼實施的?他又是怎麼隔著鐵柵欄讓嚴家業失蹤的?
還是說你帶隊過來要求聯合辦案本就帶著不可告人的動機?”
肖副局長此言一出,讓監獄方的那兩位屁股下麵像長了刺似的,再也坐不住了。
人犯失蹤,他們本就難辭其咎,現在又牽扯出來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們可真的不想攪和到這裡邊去啊。
可讓他們開口說先出去他們也不敢,隻能是異常難受的坐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就像是兩個麵對老師的小學生一般,
監委那位副主任被肖副局長一番話懟的,臉色唰一下就漲成了豬肝色。
“你……哼……”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除了拂袖而去,他也說不出來彆的什麼。
對他的離去,肖副局長根本就不在意。
可懟人歸懟人,該查的案子還是要查的,他隻是不喜歡有人拿他當槍使。
他衝著監獄方那兩位揮了揮手:“行了,忙你們的去吧。”
監獄現在還隸屬於市局管轄,見領導發話了,那兩位忙不迭站起來就向外走去。
等二人出去後,肖副局長獨自坐在那裡眉頭緊鎖的抽了幾口煙,伸手拿起桌上的電話就撥了出去。
“喂,我是市公安局的肖大路,鐘局在那裡沒?”
……
“麻煩你跟鐘局說一聲,我找他有要事相商。”
……
“好,不掛電話我等著。”
肖副局長是將電話打到了那棟社會局專用樓這邊,他需要跟這邊溝通一下,該找李言誠談話還是得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