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給出的那些結論都是推斷出來的,並不準確,隻能當作線索,而沒辦法當作有效證據使用。
如果嚴家業是被人擄走的,那麼李言誠依然是那個最有嫌疑的人,沒有之一。
還有一方麵原因,那就是嚴家業如果是自己跑的,那麼他也最有可能去找李言誠報仇,畢竟從某方麵來看二人可以說是仇深似海。
最後,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肖副局長還想請李言誠幫忙審一下那兩位監獄方的看守,他對那倆人充滿了懷疑。
嚴家業不可能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
住在隔壁病房那個石山分局的民警說沒聽到窗戶後邊有什麼動靜,那麼嚴家業最有可能離開的地方就是走前門。
有這三個原因在,李言誠這個關鍵人物他是無論如何都得見一下的。
當然啦,最後那個原因必須走正規手續,這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樣用私人關係找人幫忙。
是的,這位肖副局長就是沈局那個曾經的同僚,上次通縣案件就是他以私人關係找的沈局,也是那時候他才知道,憑什麼李言誠這個年輕人能成為安全委的審訊專家。
“喂,肖局?”
很快,電話那頭就傳來了鐘局的聲音,正在胡思亂想的肖副局長急忙打起了精神。
“鐘局,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擾了,知道您忙,我長話短說。”
社會局專用樓內關押著一名重要的人犯很多人都知道,隔三岔五的社會局的領導就會過來,那就是審訊的時候。
“請講”
肖副局長知道人家忙,為了不耽誤時間,麻溜的就講出了自己的想法。
“肖局,找李言誠同誌幫忙審訊我是沒什麼意見,但你們既然把他列為了重點目標,還想找他談話,又想找他幫忙審訊,這……”
鐘局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說是重點目標,那不過就是一種說法而已,說白了就是視李言誠為嫌疑人。
請這個嫌疑人去審訊其他兩個嫌疑人,好說不好聽啊。
沉吟片刻後鐘局接著說道:“這樣吧肖局,你最好通過正常流程一級一級的報請委裡審批吧,我不想打擊你,但我感覺能被批複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是到市府或者你們總部就被拒了。
這裡邊的彎彎繞繞有很多,我不知道你清楚不,反正你最好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至於你說想找言誠同誌談話,這個我可以答應,但隻能在我們這裡,你親自帶人過來,另外我還要提醒你,羅老的夫人現在也在,你們把人家女婿列為嫌疑人,彆指望人家能有好臉色。”
鐘局雖然也懷疑嚴家業失蹤這裡邊是不是有李言誠的影子在,但那是關上門自己人說的話,而且也隻是說說而已。
為下一步有可能引發的一係列事件提前做個準備。
現在其他單位想找我的人談話,不是不行,要麼你拿著正規手續來,隻要有上級的批複,彆說找談話了,就是把人帶走訊問都可以。
要麼就像肖局這樣,以私人關係來尋求配合。
公安和社會局本就是經常配合的兩個單位,有商有量的什麼都好說,但如果來硬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就像剛才京市監委那幾個人,從肖局這裡離開後大搖大擺的跑過去想要找李言誠進行談話,結果連樓門都沒能進去。
京市的監委可管不到他們頭上,想找我們的人談話不是不行,得有社會局總部或者安全委的介紹信才行。
他們能拿出來這兩個部門的介紹信那才真的是出奇了,應該說他們今天跑過來要和公安一起聯合辦案都不符合標準流程。
連樓門都進不去,沒招,那個副主任隻能是捏著鼻子帶著他的人離開這裡。
因為人家已經說明了,他們這裡是有重要任務的,如果他們再繼續在這裡胡攪蠻纏,那哨兵就會采取進一步的行動了。
肖副局長和鐘局的溝通李言誠並不清楚,他此時正在休息室裡跟那位白副主任溝通她父親的病情呢,他老婆和丈母娘坐在一旁小聲的說著娘倆的貼己話。
“白姨,老爺子的檢查報告和病曆以及目前的具體情況,早上杜主任跟我都講了,您跟我丈母娘是老關係了,同樣也是大夫,對老爺子的情況應該也很清楚。
杜主任之所以這時候想到要找我,是因為我手頭有一個病人跟老爺子的情況差不多。
這個病人是肺癌,已經轉移了,體內的情況一塌糊塗,去年六月份的時候就已經被很多專家確定活不過三個月,
不誇張的說,後邊這幾個月一直都是我在吊著她的命,但想必您應該清楚,哪怕是一模一樣的病,換到另外一個人身上都不一定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幫老爺子吊命,我可以答應,但一是我需要你們家屬的信任,另外有些話我也要說到前邊,老爺子目前的情況已經到了十分危急的時刻,說不定上一口氣吐出來下一口氣接不上就走了。”
白副主任當然明白李言誠說的沒錯,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至於病急亂投醫般的找到這裡來。
“能不能成功的幫老爺子吊住一個月甚至更長時間的命,我也沒有絕對的把握,隻能說儘力試試。
其次,您也知道,我並不是全職大夫,還有其他的工作職責在身,如果要我治療您家老爺子,還得走正常的申請流程。
最後,如果您真的決定讓我試試,那麼還請儘快,最好明天就能拿到批複,老爺子的情況不能再拖了。
白姨,這就是我要說的,到底該怎麼選擇,您自己拿主意吧。”
拿主意?
對於白貴芬來說有得選嗎?
她隻是想讓老爺子多堅持一個月,能等到她弟弟回來見最後一麵,又不是想找人把病治好,在其他人都沒任何辦法的情況下,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她唯一的選擇。
“不用考慮了李科長。”白貴芬搖了搖頭:“我現在就回醫院走正常流程,還要麻煩你費心。”
一邊說著她就站了起來,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能再耽誤時間,老爺子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見她站起來,李言誠也跟著起身點點頭:“那行,等下我跟我們主管領導也說一聲,如果上邊的批複過來了,我第一時間就過去。”
“謝謝你李科長。”
“不用客氣”
一旁正說話的母女倆此時也站了起來。
“貴芬,你決定好啦?”
“決定好了宋姐,我現在就回去找杜主任幫忙打報告走流程。”
“行,咱們一起走。”老太太點點頭後看向了李言誠。
“大誠,我和你爸想讓你和小敏回家住幾天。”
老太太這半天就是跟女兒說這事兒呢,結果羅敏就一句話,大誠同意她就同意,弄得老太太是既欣慰又無奈。
她都想不通倆女兒為啥都是這樣。
“沒問題媽,我還正想跟您說讓您把小敏先接走呢,等我這邊忙完我回去給小敏收拾幾件衣服帶過去。”
李言誠連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他當然知道丈母娘和老丈杆子叫他們小兩口回去住的意思。
這就是有長輩有堅實後盾的好處,這些事兒他不用自己一個人扛。
雖然他很確定嚴家業那個死鬼不會對自己和妻子造成任何傷害,除非這個世界真的有鬼。
但也保不齊會不會有其他人動什麼歪心思,畢竟嚴家業的母親和兩個姐姐還在呢,萬一她們的腦子再抽抽呢。
他老婆現在正懷孕呢,可不能受到任何傷害。
失蹤?
對於嚴家業的母親朱梅來說,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讓她直接就暈了過去。
丈夫突然“病死”,兒子被判刑,建國二十年的六月,對嚴家就是災難的一個月。
兒子雖然被判的重,但總歸是有個盼頭,可失蹤,而且現在公安還懷疑他是有預謀的出逃,這讓朱梅實在是難以接受。
“不可能,我兒子不可能是有預謀的出逃。”
被送到醫院後清醒過來的朱梅,躺在病床上聽到過來調查的公安說自己兒子是主動出逃,激動的扶著床就坐了起來。
“媽,您彆激動。”病床邊的大女兒急忙扶住母親。
“我怎麼可能不激動。”朱梅激動的滿臉通紅,身體都抖了起來。
“他們說你弟弟是預謀出逃,這是掉腦袋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激動,我怎麼平靜的下來。”
“公安同誌,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元旦的時候去看家業,他還向我媽保證會在裡邊好好接受改造,爭取能早日出來,這才過了十天而已……”
對公安說弟弟是主動出逃,嚴家的大女兒嚴東蘭也感覺難以相信。
她那個弟弟確實是混賬,這沒什麼好說的,也就是被抓了,要不然的話她都準備替父母好好的教訓教訓了。
可明知坐不了多久牢,還要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出逃,這……
這筆買賣隻要腦袋沒被驢踢了,怎麼算都不劃算啊,她不相信自己弟弟能蠢到這個地步。
彆說她們不相信,就是公安其實也不相信。
但現在的問題是人失蹤了,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除了有預謀有計劃的出逃,他們也找不到合理的理由。
看著神情激動的嚴家老太太,過來調查的民警隻能先行安慰,他們也擔心這老太太眼一閉腿一蹬,那麻煩可就大了。
公安醫院這邊,李言誠送走了老婆和丈母娘她們三個後就來到了會議室。
在主動交代了兩個多小時後孟蘭已經休息了。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她長時間說話了。
但鐘局他們對此已經非常滿意了,這兩個小時的主動交代,比之前半年的收獲可要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