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小東也是前幾天才剛告訴我這件事兒,可那個人是去年國慶前就已經死了,說是因為什麼突發心臟病搶救不及時,但我估計是被人給滅口了。”
“所以你就打算鋌而走險除掉李言誠,這樣以來隻要小東不說漏嘴就能涉險過關?”
“是,我就是這個想法。”
對老管說的這些趙致遠一個字都不信。
可他也清楚,這狗東西既然已經決定要對李言誠動手,那就不是他能阻止的了的。
向上邊彙報?
也許是猜到了他心裡在琢磨什麼,老管又開口了。
“致遠,我已經安排妥當了,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兒,我可以保證這件事兒就算失敗,也不會連累到任何一個人。”
“既然讓我就當不知道這事兒,你今天又為什麼要來告訴我?你完全可以不說,隻是悄悄的去做。”
趙致遠真的有點惱火。
如果選擇彙報,那他敢保證,這位老夥計是死定了。
看著幾十年交情的老弟兄死?他感覺自己還做不到,可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步錯步步錯。
“致遠,我之所以選擇告訴你,隻是因為我很清楚,根本沒有什麼萬無一失的安排,我就是擔心有個萬一,希望你到時候能幫我照顧一下小東。
也不用過多的照顧,隻要能讓他普普通通的走完這一生就可以。”
唉……
趙致遠在心底歎了口氣:“行啦,先彆跟我說什麼遺言,你剛才說的派去的人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誰派的又是怎麼回事兒?
還有什麼傳話之人跟負責動手的人好像還不是一個人,這又是怎麼回事兒,你先跟我講講清楚。”
聽到這裡,老管放在桌下的左手緊緊的握了一下,他知道,隻要能得到這位的幫助,他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大半。
“傳話和動手之人確實是兩個人,他們都是譚光明的人。”
沒理會老夥計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已經開始變得驚訝的神色,老管繼續說道。
“傳話那個叫田三保,是譚光明身邊專門為他處理社會上那些亂七八糟事情的,動手的人叫牛衛平,是為他乾臟活的人。
這兩個人一直以來隱藏的都比較深,外邊人幾乎不知道他們為譚光明辦事和他們的身份。
我這次聯係田三保用的也是姓譚的平時聯係他的方法,根本就不見麵,隻是留言交代了他接下來需要做什麼,由他去找的那個牛衛平。
我相信,他們肯定都以為自己這次仍然是在為譚光明辦事兒。”
“你倒是打的好主意,就算他們行動失敗被抓,也隻會交代出來姓譚的,你這一石二鳥玩的挺好啊。
可我就是有些奇怪,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們之間的聯係方法的?
這兩個人說起來都是給姓譚的專門乾臟活的,他肯定會把他們隱藏的特彆深,你倆之間的關係水火不容,你怎麼能知道的這麼清楚?”
趙致遠自己可能都沒注意,他那原本緊皺的眉頭已經漸漸鬆開了。
“靜香告訴我的。”
“靜……”聽到這個名字後,趙致遠微微一怔,深深的看了眼臉色已經趨於平靜的老管。
他沒著急說話,伸手拿起桌上的煙給老管先丟過去了一根,然後又跟自己點上。
“老管,咱們已經幾十年的兄弟了,有些話我要跟你說清楚。”
“你說,我聽著呢。”
“我知道在小東泄密這件事情上你沒跟我說實話……”
見老管嘴一張想說話,趙致遠抬起手輕輕揮了一下。
“先彆說話,聽我說完,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沒興趣知道事情的真實原委。
我現在想告訴你的是,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老夥計,做人做事要有底線,有原則。
這件事情說破天也是你兒子犯罪了,你想保住他的心情我明白,你跟譚光明之間因為王靜香而產生的不可調和的矛盾我也十分清楚。
你想借刀殺人,想栽贓,想借著這個機會報仇,這都沒問題,但你捫心自問,你這種做法到底對嗎?
在這件事情上我不會支持你,那個年輕人到社會局以後乾工作一直都是兢兢業業,身先士卒,幾次危險事件中他都衝鋒在第一線。
我趙某人自覺自己做不到他那樣,對他,我佩服!咱們這個國家、民族,如果不是有一批批這樣的人前赴後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我能過的這麼舒服嗎?
咱們都是土埋了半截的人了,我知道,你心中打定的主意不是我三言兩語就能讓你改變的,我也不想再給你講什麼大道理,唱什麼高調。
你想做,就去做,但甭指望在這件事情上我能給你提供任何幫助,我答應你不壞你的事兒你就偷著樂吧。”
趙致遠很清楚,這個老夥計隻要是那個兒子的事情,那就是什麼都不管不顧,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他那個兒子這些年愈發的囂張跋扈,無法無天。
“這次你的計劃無論成功與否,你我二人之間的情誼都到此為止,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已經違背了自己的原則,不想再繼續一錯再錯下去。
最後我要告訴你的是,管好你那個兒子,他以後但凡再敢犯事讓我知道了,無論大事小事,我都會親自送他上刑場,也包括你,不相信你可以試試看。
好了老管,話止於此,你走吧。”
趙致遠揮了揮手,滿臉疲憊之色的向後一靠靠到了椅背上,隨即就閉上雙眼,抬起沒有夾煙的右手捏了捏鼻梁。
老管沒動,他沒想到這個老夥計今天竟然能講出這番話來。
相交幾十年,他當然很清楚趙致遠的脾氣和性格,他以為憑借幾十年的兄弟之情可以得到支持的。
可沒想到卻換來了一個這樣的結果。
老管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出來,隻化成了一聲歎息。
再度深深的看了眼坐在桌後的那道熟悉身影,他雙手扶著椅子扶手緩緩的站了起來。
起身後,他依然還是一言不發,隻是屈指在桌邊輕叩兩下算是打了個招呼,而後就轉身向著辦公室門那裡走去,腳步雖然緩慢,但卻異常堅定。
為了兒子的安全,他覺得自己什麼都能拋去。
此時趙致遠已經睜開了眼睛,眼神複雜的看著老夥計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房門那裡。
“哐當”
鎖上的辦公室門將二人分隔在了兩個世界。
“呼……”趙致遠重重的吐出吸進嘴裡的煙,升騰起的煙霧中,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他說話算話,剛才既然說了不會搞破壞那肯定就不會食言,但讓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一位好同誌即將要遭遇生命危險,他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那到底該怎麼做呢?
趙致遠陷入了沉思之中。
……
元月十八號星期天
李言誠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下午四點多在羅家吃完晚飯,他就開車拉著妻子回到了位於煤山東胡同的自己家。
剛回到院子,羅敏就被邢立華叫到她家去聊天了,金智海則是跟著進到了李家。
“我剛才回來才聽我老婆說,你早上跟羅揚一起過來收拾衛生今天就要搬回來住,嚴家業不是還沒抓住麼,你怎麼不多在那邊住段時間。”
進來後,金智海就提起坐在爐子上的熱水壺往爐子裡看了眼,彎腰打開下麵的風門,準備讓火上來將這壺水燒開。
“誰知道啥時候才能找到那貨,總不能我們一直住那邊吧,出來進去的實在是不方便。”
將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掛在門後的掛衣服掛鉤上,掏出煙示意了一下,二人一起走出屋子,站在屋簷下點上了煙。
建國二十一年的第一場雪並沒有下大,從昨兒個夜裡六點多開始就是星星點點的雪花飄落,一直到現在也還是那個狀態。
天氣倒是顯得更陰了,天上的烏雲感覺都像是要掉下來的樣子。
“今天是星期天你怎麼還去單位,又接到什麼新案子啦?”
“沒去單位,去了趟醫院,黃陽他爸黃文峰挺了幾天後到底還是走了。”
“黃……哦,你說的是被孫全喜殺的那個賊是吧?”
“對”
“中年喪子,唉,怪隻怪他沒能教育好自己的兒子,讓他走上了歪路,最終落個這樣的下場。”
“是啊!”金智海有些感慨的點點頭:“不管怎樣,孩子還是要教育好。”
“說到孩子我倒是想起來了,我老婆懷的也是兒子,你想跟我們許娃娃親這胎是沒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