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
馮永嘗試著轉了一下身子,發現搭在肩上的雙手竟是沒發力。
隻聽得關姬幽幽地一聲長歎,“如此雄文,雖是有些地方與樂府不符,卻也當得起一篇傳世佳作。”
“是嗎?我也覺得不錯。”
馮永厚著臉皮說道。
“那就再背一遍吧。”
說著,關姬轉身拿過筆墨,坐到了馮永對麵,看樣子是準備要把這篇文章寫下來。
馮永沒辦法,又隻得再重複背了一遍。
“此文,看起來是從北入蜀而作,兄長去歲消失的那段時間應該是去了不少地方吧?”
寫完後,關姬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看向馮永,問道。
“不是我寫的,”馮永搖頭,“是一個叫李白的。”
“就連小妹,都得不到兄長的真話嗎?”
關姬垂下了眼眸,輕輕地說了一句。
馮永急急地說道,“三娘,此文當真……”
隻見關姬抬起頭,清幽的目光裡帶著祈求,馮土鱉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就變成了,“好吧,確是我那時寫的。”
關姬聽了,這才展顏一笑,眼中有了一絲憐愛,起身走過來,俯下身子,右手撫上了馮永的臉。
隻聽得她的聲音輕輕,“妾雖是沒兄長這般大才,卻也能聽得出,兄長這文所寫的,乃是去歲發病時的苦楚。”
說著,隻聽得關姬曼聲輕唱起來:“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
“此幾句,可是兄長行走在山裡的情形?”
“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兄長此言,想來當時定是把錦城當成傷心之地了,然後想要帶著伯父伯母返回祖籍麼?”
馮土鱉這一世的便宜父母,一個戰死,一個投河而死,最後那劉備因為心裡內疚,又是賞地又是賞耕牛又是賞奴仆。
所以這句“錦城雖雲樂”,此時聽起來,反倒是讓人感覺有一絲反諷的意味。
馮土鱉目瞪口呆地抬頭,看著眼前人把這詩中的意思強行給他圓了回來,他對關姬的腦洞佩服得當真是五體投地,差點就忍不住地喊著666……
“兄長這般看著小妹做什麼?小妹,說得不對麼?”
關姬有些受不了馮土鱉這種眼神。
“不是,很對很對。”
馮永突然握住關姬的雙手,“三娘,方才你唱得真好聽,能不能再唱一遍給我聽?”
樂府樂府,可不就是用來唱的?
佳人輕聲曼唱,令人迷醉。
馮土鱉突然覺得,就是把這個事認了下來又如何?隻要能讓關姬這般唱與他聽,就是再抄上十幾首,幾十首,也是無妨的!
關姬一怔,她看著這文,以己度人,隻覺得兄長當時是真苦,本想著安慰一下他來著。
卻沒想到這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看來兄長早就看開了,反倒是自己觀文替人悲傷,讓兄長見笑了。
而且,兄長這番模樣,想來也是不願多提傷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