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輕背包一點重量的同時,食物和水分也會平複心中的不安。
抖掉鞋子裡麵的沙重新穿好,撿起槍。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逃生。
沙海巨城裡麵的設施是如此的相似而又簡陋,原本就作為監獄存在的它,提供的指向路徑明確而不複雜。
又過大半個小時之後,繞開了幾個無法跨越的障礙,還不小心被堵住幾次的旅人終於到達出口閘門處。
並不意外於閘門是關閉的,他也沒有能夠在附近找到屬於閘口的開關。斜坡下滑阻擋住視線,旅人仍然寄希望於閘口沒有完全關上,留有能容許一人躺著通過的空缺,當他靠近過去之後發現但這顯然是奢望。
外麵的沙漠此時成為那片他最渴望的天地,而離那裡隻有一道小小的,簡單的,經過風沙長久吹打,變得看起來像是粗製濫造的閘門封隔。
“那接下來……”他掏出槍杆,是時候找到控製室去打開它了。
對他來說找一個閘門開關不是輕而易舉就跟打開家裡的門一樣,至少會有一個標簽貼在這麼重要的閘門旁邊。
以他的實力尚且不足以攀爬上巨城的頂部逃走,隻能從下麵的離開。做出自己的思考決定後,立刻開始行動。
燈光照亮的不僅僅有閘門,還有一棟位於沙海巨城出口的正上方幾十米高建築的一角。他拿著燈摸索的時候發現周邊都被鐵絲網圍起來,裡麵也許曾經藏有很多的秘密。
鐵絲網有門打開就像一個缺口,並沒有關上,仿佛就像是在歡迎任何生物的到來。
光線前方是一灘堆積起來的沙子,它們在地上鋪滿厚厚的一層,並非因為自然的風力下所堆積形成。如果在陽光下靠近後便能發現,沙子表層是乾燥的,但和沙漠裡完全乾燥的沙子顏色仍有所區彆。
在其下麵有著水分的存在,土黃的沙粒會漸變成深深的棕褐色。
堆砌起來的小小沙堤,圍在建築入口的周圍,想要進入裡麵,就一定會踩過細沙。
他心想:為什麼還有沙子圍堆在這
頭巾覆蓋的頸脖,往後吹來的風即將帶著黎明出現的亮光,踏上這堆肉眼觀察起來略有濕感的沙子,一腳下去後任何踏足過沙跡的人都能明顯感覺出裡麵充滿水分。
因為沙漠中完全乾旱的沙子隻要腳尖稍微用力就會陷進去。
“這堆沙子……建築會漏水出來這裡嘛”他粗略思考這個問題腳上踢過幾下那些細沙什麼都沒有發現,進而舉著槍快速往前移動,要再走快兩步,摸進建築裡麵。
哢嚓!
一時後側大腿上傳來抑製不住的疼痛,怎麼回事吹拂的風依舊乾寒,帶不走旅人頭頂上一瞬湧現汗珠。
轉為單手夾持槍的他摸擦一下疼痛的地方,腰間彆住的提燈照亮隻有手指上的暗紅鮮血。
似乎是難以置信,往前跳兩步!再伸過去,直接觸碰血肉的感覺……火辣辣的毫無疑問是自己血肉。手指碰到大腿就跟鹽撒上傷口是一樣的感覺,火燒撕裂的痛!額頭隻是寥寥數秒便湧滿細密的汗珠。
他不敢再摸了,大腿上傳來的神經知覺一度告訴他現在腿上是少一塊肉多了個洞的。
而他大腦正發出訊息麻痹自己,充其量掉一層深一點的皮並無大礙。求生的本能讓最高級的大腦正需要欺騙自己。
那麼厚穿在身上的袍子呢他肝膽俱寒。沙子裡麵有什麼!
非常肯定,是一定。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向前走向前走!離開這灘有些潮濕有點怪異的沙子,前麵不過是短短幾步路,隻要向前……
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有東西咬穿衣袍,啃噬血肉,在人體上留一個如同西瓜裡的肉瓣被勺子挖走一塊後留下缺失部分滲出汁液的洞一樣。
喀嚓,旅人眼中像素的世界正在變為黑白,他自覺著有什麼在噴湧而來,溫熱,不同於這幅黑白的像素……
劇痛產生後的人體神經格外敏感,再次被咬一口傳達來的時間更加短暫,疼痛更為清晰。
他完全沒有注意踏到哪裡,踩在那塊,還有多遠,注意力完全分散到自己的腿上。
這次被咬的是右邊大腿,短暫呼吸之間人身上就少兩塊肉,每一個人都會怕死,更怕身體莫名倒下。
忍住!忍住!喪失力氣……我……要……向前走!火燒般的劇痛,令他滲出眼淚流下鼻涕,他哭得一塌糊塗,視線在眼前模糊。
有怪東西找到自己身上,這……沙……有……問……題……
“啊啊啊——”慘嚎著跪倒在濕潤的建築入口沙堤上,這次他用燈光看清楚蜷動的殺手,沙中隱藏的蟲子——死亡沙蟲。
哢嗤——
這些可怕的家夥從沙子裡竄出來咬上他的手臂,通體閃耀著斑斕色彩,體外蠕動的軀殼隨著光線顏色不斷發生變化,綠金、紅金、黑金,簡直是集合斑斕世間色彩的完美創作——如果沒有看到它們那張尖牙利嘴的話。
布滿細小尖利牙齒的口器帶著觸須感知到人體後便一口啃下,收獲至福般滿盛的血肉,每一口都有著最鮮活品嘗。
群族的兄弟姐妹都開始在沙中移動,被喚醒過來爭搶食物,再次探頭竄高離開沙麵,缺少視覺的蟲子咬上用手臂擋在身前的人類,嘴角殘餘的鮮血證明它進食後並不滿足,想要享用更多更多的食物!
扭曲,擺動,醜陋的蟲子!
男人慘叫出聲:“哼啊啊啊——!彆想逃!”
近距離視覺仍然存在,痛意控製他的思維,手中那杆槍是唯一的希望,對準那條咬傷他手臂還想跑回沙子裡的混蛋,開槍吧!
砰——!扳機叩打的火花在內部作響,火藥燃燒發出巨響與亮光!黎明一絲亮光伴隨著第一聲的槍響將頭部扭動的死亡沙蟲用火銃轟碎!
爆漿的汁液,焦黑的屍體,還有高熱熔化的沙粒。
去死吧!第二槍如期而至轟散沙子,打出熔化的坑洞,蒸發水汽變成冒上來一股白霧。
黎明帶來給他的,原來不是逃生……是向著地獄的死亡!
曙光照亮男人的身影,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投映在建築昏暗入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