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瑟從中看到自己身披黑色的火焰,周圍烈焰熊熊燃燒,而後殆儘成為一具黑色的軀殼,再無聲息,奴役凡物心中的意誌,摧毀它們的體魄,祂將在淵海之下靜待一切被拖入己口之中的生物!
瞳孔再次熄滅,韋瑟眼前仍然是那塊普普通通打撈上來的章魚觸須,而他心中泛起濃重的寒意,恨不得直接在火焰之下把它點燃,直接化為灰燼,糟蹋完全部這些食物。
“韋瑟,韋瑟?”重櫻和他的手還扣動在一起,能清楚感知到他的失神開始,再變得顫抖,隨即冷漠。
倒也不像是被附身,給她就如刺客殺手最本質的那種其實,陰冷而肅殺纏繞在身上,整個人同無情的利刃那樣砍向每一個會靠近到自己身邊的活物。
“我……”他從一瞬間驚神而起,發現自己麵前在餘火之光下的是重櫻——最愛的人,她在兜帽下的眼睛正溢滿關切之情,手指緊緊抓住自己:“是太累了嗎?”
她心中想著回去是不是需要給韋瑟做點‘特殊照顧’。
搖晃幾下腦袋,暗影法術今天已經是記不清楚第多少次動用它們了,正在祛除侵蝕到自己腦海裡麵的邪惡意誌。
“這個魚……這個東西,確實如同朱金所說的那樣有問題!”韋瑟將它們撥開到餐盤的另一旁,他清除完自己身上被久久注視後殘留下的汙染,以奇異折射的暗影視野過濾掉來自章魚表皮銀色圓環中蘊含的影響,在暗影的視野之下注視著這些食物。
它們與常態視野之下的模樣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不再是煮熟之後不會活動的色彩,整塊屬於章魚的部分散發著黑色的霧氣,有陰影在其中開始蠕動,看不見黑色的皮和圓環還有可食用的白色肉。
黢黑的肉塊流淌著紫色的液體在內,閃爍著泥潭般的灰暗光澤,在桌上並不安分,它時而蜷縮起來朝前觸碰,時而癱開身體在桌上翻滾留下液體,莫名異常且惡心。
他想到大海的子嗣,深海的饋贈,說的就是這個惡心的玩意。
正常人吃下去之後會變成什麼?被影響會有多麼深遠?韋瑟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但大概率是意誌被篡奪走。
“韋瑟,看到什麼?我也要看。”
手一抬起,擋住重櫻的視線,韋瑟把喉嚨中的不適感吞咽下去。
再三勸說很危險,但重櫻一點都像是害怕的樣子,韋瑟心想多一個人幫自己確認是不是真如他所看到的那樣,還是說不同人眼中會發生變化。
重櫻眼前也彌漫著一層暗影的色彩,通過奇異的暗影折射探照出這些肉片和觸須的真實麵目。
眼中的魚片不再是雪白嫩滑,充滿著奇異金線的橫條花紋,在重櫻的眼中就像自己浸深到一片海洋裡麵,看著深藍近黑,光線渾暗的水流之中,金線隨著龐大的黑影在移動,那是隻龐大生物……是否能稱為生物?準確地說祂已經脫離這個範疇。
重櫻以為自己已窺見祂的全貌,卻不能預料到那隻是萬千麵孔中的一角。
唰嘰~一聲
在近乎於黑暗的深邃之中,豎眼陡然睜開,那是無法形容的一種撕裂感像是把重櫻全身切開一份份。
蘊含著極端的恨意同鯨吞般的無窮恐怖的眼睛。白的眼球塊,紅色的細絲裂紋比少女的小臂還要粗大,如同貫縱深穿的裂痕,渾濁枯黃的黏塊增殖穢物般侵染在其上,隨著深沉的海水漂浮在其中渾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