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黃昏,三個人離開尚家藥鋪,溜達到縣府衙門。前麵兵丁把守,街麵上也時常由巡邏遊動。衙門左側就是標營。縣衙的官隊馬隊就在裡麵,隨時能保護縣衙。對麵一溜沿街商鋪中有大小幾家酒館,有的闊氣,有的狹小。時常有標營的軍官,兵丁進進出出。還有來縣衙公差的差人。
三個人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館子吃了一頓。一頓飯之後白樹新又買下了這家酒館。掌櫃的本沒有賣的意思,白樹新出了市價多一倍,掌櫃的心想這麼好的價錢,過了這村沒那店,沒有理由不賣,另尋彆的店麵重開一家就是了。
老五這時候才發現老六買茶館不僅僅是念及故鄉。回去的路上。“老六,你買鋪子上癮了。”
“嗨,五哥,不瞞你。買鋪子不是賺錢的,是賺消息的。”
“奧,老六精明著,需要我做什麼?”老五點點頭。
“五哥,鋪子買了。經營你得負責了。找一些人負責茶館和酒館的日常經營。這些人最好是開過茶館和酒館的,還要機靈可靠。山寨裡有這樣的兄弟吧?”
“有的是,咱山寨,三教九流行行有,我回去安排。”然後老五奔青雲峰,中英跟著白樹新直奔蓮花鎮。天色已黑,兩匹馬一路飛奔刹那間來帶哨卡,兩個人勒駐馬匹。舉著火把的哨卡走上前來,大吼道,停下!下馬!。
待走進一看,呦!六當家的,是您呐,回來了。這時候郭效也從哨樓裡跑出來。
“吆,六當家的。請到營子裡休息休息。”
白樹新和中英兩個人來到郭效的隊長室裡。詢問了一下郭效的人馬管理情況,郭效說道:“六當家的,您放心,我這按照您的交代,白天除了設哨卡,您交代的訓練一天也沒拉下。您瞧瞧,這是記錄每天訓練的賬本。”說著從抽屜裡拿出一本賬冊遞給白樹新。
白樹新接過賬冊沒著急看。叫郭效帶路,到營房裡轉了一圈。查看了器械庫,馬棚,糧倉,最後到兄弟們住宿的地方轉轉,和兄弟們打打招呼。回到鎮公署,中英這一夜又和白樹新徹夜長談。
“先生,青雲峰的土匪現在都變了。”
“奧,怎麼變了?”
“他們變得好了,不搶東西不打人。還有他們不是散亂一團的烏合之眾了,我剛剛看郭隊長的人,比上次在青雲峰看到的好多了,他們變得訓練有素。”
“嗬嗬。長眼力了。我們現在有嚴格的規章約束。不搶東西,不打人是最基本的。誰犯了都會受到嚴厲處罰,譬如鞭打,甚至砍頭。我按照以前軍校裡的,製定了一些訓練計劃和方法,交給郭隊長他們。他們以前完全沒有章法,完全是耍狠鬥勇,遇到真正的軍隊,那就是你說的烏合之眾,一盤散沙不堪一擊。現在呐,比以前稍好一些,但離你說的訓練有素差的十萬八千裡。我在東洋日本的軍事學校學習,見識過日本的軍隊訓練,那才是真正的訓練有素!要是和他們交手,他們隻要五十個人,定打的青雲峰的這近兩百號人落花流水。”
“先生,你在那裡學過,他們有這麼厲害?他們怎麼做到這麼厲害?給我講講吧。”中英從床上側過身子望著對麵的白樹新熱切的詢問。
白樹新看著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烏黑發亮的眼睛,想起了當年自己也是這般的年紀,這樣的熱烈,就跟著自己的大哥飄揚過海。
白樹新講了日本軍隊的軍事理想,軍事素養,軍事器械,講了自己在日本學校的學習和生活經曆。
末了,中英神往道:“學那拗口的四書五經之乎者也,隻是百無一用。世道紛亂,古人說寧為百夫長,勝做一書生。對我講,是寧為百夫長,不做一農耕。我不像光宗聰明,什麼書都背的下,是連書生也做不成的,隻能種地,還是彆人家的地。哎!我要是能去那樣的軍校學習就好了。”說罷一聲長歎!
“也艾!範中英,你真值風華少年,不必唉聲歎氣。今天你隨我到古城也看到聽到許多。隻要自己努力有誌氣,當今時局風起雲湧,總有一展宏圖的機會。”
“像我這樣的人,也行嗎?”
“當然行了,有什麼不行?你們幾個就和十年前的我差不多一樣。”
“真的?先生?我要跟著你乾,你乾什麼我都跟著你乾。”
“你願意加入革命黨,乾革命嘛?”
“我跟著你乾革命。我想做你一樣的人。”儘管中英還不太清楚什麼是革命,但白先生乾的事情一定不會錯。
“好小夥子!我沒看錯你。眼下,蓮花鎮的人都知道我這個先生是青雲峰的六大家,是土匪胡子。知道我是革命黨的人不多,大家也不太知道革命黨不革命黨。我呐也和革命黨失去了聯係。蓮花鎮的革命黨目前就咱們兩個人,就我們兩個人,你發誓,對誰也不能說。”
“嗯!我發誓!對誰也不說!”中英感到無比興奮,隻有他和先生兩個人是一起的。他成了白先生最親密最信賴的人了。
“革命一事暫且不提。現在是臥薪嘗膽做好眼前事。目前,我們要做的事就是好發展好青雲峰這支人馬。有人馬才有力量。這支人馬還存在太多的問題,但又不能一蹴而就。現在我這裡太缺人手。”
“先生,你看,我可以幫什麼,我願意做的。”
白樹新沉吟片刻,“你知道今天我們為什麼買下老渡口的茶館和衙門街上的酒館?”
“您和五當家的說是賺消息不賺錢。”
“不錯,長耳朵了。為什麼賺消息。”
“嗯,”中英想了一會兒,“您上次教我們孫子兵法裡,有一句話,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是不是這個?”
這一夜,師生二人直聊到東方發白雄雞報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