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得,個學生娃就不要亂跑。散傳單到熱鬨的地方去塞,不要到陣地那去。”兩個人罵罵咧咧地轉身,拐進對麵的一家小酒館,想是乘著這檔兒,喝酒爽快去了。
這老頭竟是一起在碼頭扛貨的老趙。扛不動了,尋著人,在高專謀了個門房差事。
長江笑笑:“老趙,咱們有緣分呐。”
“你這娃,還笑的出來,不要命了。這時候怎麼亂轉,到處都在抓革命黨和軍校學生呐。那殺人不眨眼呐。瞧瞧,險大乎的!”
“老趙,不怕。很快,我們就打過來,趕跑他們。”
“哎,年輕人的事,我不懂。兵荒馬亂的,出來鬨什末呐,多危險,差點腦殼不保。趕緊的回去,爹娘多操心。”
兩個人坐在門房和老趙聊天。半晌功夫,瞄見那兩個兵士歪歪斜斜的從酒館出來。兩個人遂辭彆老趙,追了上去。等到僻靜處,猛撲上去,把兩個腳步蹣跚的兵士打昏在地,拖到小樹林裡,用布條堵了嘴捆在樹上。扒下衣服換上,兩個人背著槍,大搖大擺,在敵軍的沿江陣地來回轉悠,把火力布防暗自牢記在心。直到黃昏時,才找到小船,退了軍裝,偷偷渡過江去。
蔣介石得到長江的情報,大手一揮,革命軍揮師過江。楊劉叛軍,不堪一擊。黃埔軍摧枯拉朽,楊劉抱頭鼠竄,殘部伏地而降。
休整半年。革命軍二次東征。
劉團長帶著部下,站在山坡上瞭望七洲城。這七洲城垣高達雄闊。三麵環水,一麵背山。號稱東江鎖鑰,粵東第一雄關,自建成來,從未被破。劉團長仔細看罷,不僅倒吸一口冷氣,鎖緊眉頭。
“諸位連長,怎麼看?來來,有什麼意見,放膽說,各抒己見。”
胡金鴻道:“團長,指揮部把主攻任務交給我們,我們都倍感榮光。這南門雖然牢固,我們不怕,一定拿下。我二連要第一個上。”
“哎,胡子,你又搶。”王勁鬆道,“第一個上的當然是一連。要不,咱咋叫一連?”
七洲巍峨堅不可摧,但絲毫不影響大家群情高昂,你爭我搶的獻計獻策。
“範繼白,你有什麼想法。”劉團長見八連長一直不說話。
“嗯,團長。”
“哎,看你,當兵的,有啥說啥,不磨蹭。”團長一揮手。
“團長,我想可以不打七洲。革命軍此番二次東征,一路勢如破竹,掃清潮汕陳軍,清除七洲周邊敵人,也是很快的事。那時七洲七洲孤立,敵軍軍心魂散,七洲不打自破。這樣不戰可屈強敵。我們第一次東征就這麼打的。如果現在強攻,四麵圍住,七洲破城也是遲早。但我軍會付出巨大的代價。從目前我們所見,第一,七洲堪稱雄關,加地勢險要,防禦固若金湯。第二,對於敵人的火力布置,不知情。要靠戰場打出來摸出來。強攻的話,傷亡不好估測。”
胡金鴻道:“範連長,上頭命令都下來,馬上要攻城。你這麼說這個話,什末意思?動搖軍心?怕死!怕死就不做革命軍。”胡金鴻叉其腰,一副拚命三郎的猛勁。
繼白霍的站起來怒瞪著胡金鴻:“胡連長,你甭胡放屁!你才怕死。團長,八連堅決請戰,若攻城,八連第一個上!”
“你白放屁!第一個輪不到你八連!才當幾天連長,沒指揮過連隊打仗。這輪不到你!八連做接應合適!”
“你說了不算!打仗不是靠當連長時間長短。不是靠脾氣大。時間長,就打仗強?脾氣大就會打仗?那不瞎扯蛋!”
兩個人伸長脖子互掐,擼起袖子就要乾架。
“哎,哎,乾嘛?鬥雞阿。坐下,坐下!”
“八連長說的也在理。這樣,我向上麵反映一下。打還是不打,總指揮總有考慮。有自己的意思,允許。但命令一旦下來,必須不折不扣服從。現在是打,先按照打來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