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聲道,“諸位,有沒有誰家父母死了十年以上,棺木裡的屍體已經化作白骨的?我想驗證血脈果能不能讓白骨顯現出花紋,我願意給你們一百兩銀子作為破壞墳墓驚擾死者的賠罪禮。”
圍觀群眾驚奇地望著沈錦書。
想用死人來做親子鑒定,好有意思!
而且,她還願意給一百兩銀子向死者賠罪……
百姓們麵麵相覷,眼神閃爍。
這可是一百兩啊。
對普通人家來說,一百兩銀子足以蓋三進的青磚大瓦房,還能讓一家幾口人富足過上五六年呢。
隻是吧,銀子雖然讓人動心,可身為兒女為了一點銀子就去打擾父母在地底下的安寧,把父母的棺木刨出來把屍骨帶來讓這麼多人看,會不會被人說不孝?
王淑菱握緊沈錦書的胳膊,“沈姑娘,何必這麼麻煩,我們現在直接把陳泰安摁住,把他臉上的肉挖了,他的骨頭上一定有花紋的!”
陳泰安驀地看著王淑菱,目眥欲裂!
沈錦書搖頭對王淑菱說,“他是朝廷命官,正三品大臣,沒有皇上聖旨,我不能強行挖他的肉——”
王淑菱望著趙桓禹,“世子爺也不行?”
沈錦書看了眼趙桓禹。
她低聲說,“功高震主,如今皇上倚重他,他欺負皇上的臣子皇上不會說什麼,可將來皇上若想除掉他,他今日藐視皇權當眾欺辱朝廷三品大臣就是他的十大罪證之一,我們不能連累世子爺,陳泰安畢竟不是罪人,他隻是跟後娘有染而已。”
王淑菱愣了愣,點頭表示理解。
她靜下心來,看向圍觀群眾。
人群裡大多數還在猶豫,這時候一個挑著籮筐的高大漢子路過,聽聞此事,他立刻跑過來報名了。
“姑娘,我願意將我父親的屍骨帶來!”
眾人聞聲望去。
那是個渾身打滿了補丁,走路一瘸一拐,麵容黝黑滄桑一看就極其貧苦的男子。
他被大家打量著,也不在意。
他拿肩上的帕子擦拭著汗水,坦然地說,“我家裡窮,我老娘生了重病,我兒子又想去學堂念書,我沒有什麼本事,每天給人做苦力也負擔不了兒子念書的束脩和筆墨紙硯的花費,如今能用這種方式一下子掙上一百兩銀子,我娘可以拿銀子治病了,我兒子也可以念書了,這種機會我怎麼能錯過?”
男子笑道,“我爹他老人家在世時最疼我娘,也最疼他的孫兒,我想,他老人家應該不會怪罪我打擾了他的安寧。即便他老人家生我的氣了,也沒事,我這破身子說不定也活不了幾年了,到時候去了地底下給他老人家慢慢賠罪就是。”
男子的話,讓人聽著心酸。
看著他被壓彎的背脊,看著他的窮苦模樣,這一百兩銀子,對他來說真的格外重要。
沈錦書沒有猶豫,點頭答應了他,“好,你爹去世多久了?”
男子小心翼翼地說,“八年,還差點才十年,不過姑娘,八年時間也足夠了,什麼屍體都早已經成白骨了。”
沈錦書點頭,“行,算你一個。”
男子喜出望外,連忙拱手行禮道謝。
沈錦書又看向其他人,“還有沒有人想參與的?為了確定血脈果的作用,我想找三組人來驗證,這樣才有說服力。這位大叔找的是他死去的父親,你們之中誰有去世多年的母親的?”
停頓了一下,沈錦書輕聲說,“如果不冒犯的話,我還想找一組死者是兒女的。”
圍觀群眾沉默。
他們偷偷看了看坦蕩的窮苦男子。
人家都能為了賺銀子取出父親的屍骨,他們為什麼不可以?
取出來了等會兒再重新安葬就是了嘛,又不是要損毀屍骨,隻是打開見見陽光再重新埋下去,不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