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顏白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騰遠從剛才姐夫身上感受到了些,他雖然不聰明,但也不傻,現在開了竅,也不裝了,問什麼說什麼,說完了之後老老實實的簽字畫押。
可是那兩萬的稅收卻讓顏白犯了難,僅憑著一紙訴狀,個人之言,如果崔渺咬死這是誣告,想定他罪還是不夠的,如果崔渺是個小吏就不用顧慮這麼多,先打,打完了再問,不說再打。
可問題是他是個從六品的官,真搞不懂啊,一個管理市場的比縣尉的官位還大,還有沒有天理啊!
想了許久沒有頭緒,直到黃山稟告說崔王二家把十二萬貫的錢財送到了,顏白才回過神,看著幾大車的銅錢珠寶銅器,顏白才知道十二萬貫是多少錢,回過神,看著顫顫驚驚的胡風,顏白問道:
“騰遠這些年問你要了多少錢?”
胡風沒說話,他女兒卻開口道:“很多很多,數不清。”她舉著胳膊在那裡比劃著,誇張的動作惹人發笑。
“三年不收你家稅夠不夠?”
姑娘掰著指頭算了很久,也想了很久點了點頭:“好!”
“你叫什麼名字跟我說下,等新來的稅吏下來我給他把這件事說一下。”
“伽羅!”
見顏白詫異的看著自己,伽羅又說道:“我家信佛,這名字是跟佛爺求的,怎麼,好聽不!”
“好聽,你會做肉餅不?”
伽羅一臉迷茫,喃喃道:“肉餅?”
顏白見十二萬貫錢已到,沉聲道:“數出兩萬貫留在縣衙,作為日後武侯,衙役等人獎賞,其餘的錢裝好,我要去找陛下!”
剛才的問題想不通就不想了,顏白決定還是留在心裡,如果送錢的時候能見到陛下就問問他,如果他能有法子那就最好了,如果陛下沒見著就去問問大兄二兄,他們當官當得久,應該會有法子。
想到這裡,顏白揮揮手,召集黃山等人,拉著這十萬貫就朝著皇宮走去。
……
望著數車的錢財,李二有些失神,這不是他見過最大的一筆錢,但卻是成為皇帝後見過的最大的一筆錢,他沒有想到崔王二家眼睛眨都不眨地就給足了這十二萬貫。
李二神遊天外,卻讓顏白在那枯站了很長的時間。
同樣想不通的還有李績和長孫無忌,崔王二家是個什麼樣子他倆比顏白清楚,身為山東士族執牛耳,從大唐立國以來兩任陛下對他們幾家都是頗為忌憚,他們幾家寫了一本書叫《氏族誌》就是將天下不同家族進行一個排名。
在這個排名當中,山東士族排第一等,而唐朝的皇族李氏,卻隻能排第三等。
麵對皇家的聯姻他們不屑一顧,嘴上稱是高攀不起,實則就是不願被朝廷分而化之,族中子弟到了嫁娶的年歲,他們也是在幾家內部中嫁娶,種種陽奉陰違,讓朝廷頭疼且沒有絲毫的辦法,而且他們還與朝廷中的各個門閥藕斷絲連,很多朝廷的官員都是山東士族的門生。
如今,他們屁都沒有吭一個就出了這十二萬貫?如果不是錢財就在眼前,這如何都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李二回過神,看著站著也不安生,身子七扭八扭東張西望的顏白,不喜不怒語氣平淡道:“聽說你杖斃了一個,還掛在了衙門口?”
“回陛下,我還真沒想打死,是他三十殺威棍沒挺住死了。不過依我看來該死,為了搞點錢,竟然隨便誣陷一個人,說人家三百年前和罪犯是一家,人家沒給錢就給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這樣的敗類,打死一個算一個!”
“聽說,你讓衙門所有人都在搞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他們一百貫的二百貫的往裡送希望你網開一麵,生怕送少了被你弄死,有這麼回事麼?”
“有啊!他們不是喜歡訛人麼,我也訛一次,人教人不會,事教人一次就會,不是愛錢麼,拿時有多愛,拿出來就多痛,長個記性多好啊!”
李二雙手插在一起撐著下巴,懶散笑道:“聽你這口氣還是有怨氣,不過這些錢你好像沒送來吧,算算也有個幾萬貫的!”
顏白搖了搖頭,見陛下沒怪罪,索性往地上一坐:“哎呦我的好陛下誒,這點錢我是留著有用的,彆看我現在挺苛責的,可這僅僅是暫時而已,等我把衙門的捋順了這事就要翻篇了。
到時候我就會拿著這些錢作為獎勵,給乾的好的獎勵,給認真為民者獎勵,我就想讓他們明白,錢這個東西自己努力賺來的永遠比拿彆人的更好更安心也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