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寒暄之後,索菲亞結束了與安烈莎這次親切愉快的會麵。看著宰相千金離去的背影和索菲亞公主殿下,孔雀宮衛士先瞄了一眼對兩位少女對話好無興趣的艾爾琳女仆,又看著索菲亞公主,看到了殿下意味深長的笑容,不由得說道:“殿下,這也是您的謀劃嗎”
索菲亞稍稍側目,看著安娜鄭重嚴肅的表情,答道:“我有什麼謀劃呢,安娜衛士不過是給老朋友一些真誠的建議罷了。”
安娜知道索菲亞公主想用這樣的話語搪塞過去,但她依然迫切地想要得到一個答案。她不由得追問說:“您一定猜得到安烈莎小姐所指的那位男士是誰吧,殿下為什麼您還要給予如此的建議呢”
安娜雖然不算是聰明人,但多多少少還是了解當前卡裡斯馬的局勢。女皇陛下登基以來,最為人所非議的,便是身為大帝僅存的第一代繼承人,始終沒有婚配,自然沒有子女。
為了讓卡裡斯馬大帝的血脈,皇室的血脈不至於斷絕,女皇陛下選擇了成長於卡爾德、自己姐姐的子嗣作為繼承人,這便是當代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與雷婭公主殿下雖然留著偉大帝王的血,卻自小顛沛流離,失去了在最好的時光接受教育的機會。
身為皇室,成長為出色的、甚至是首屈一指的強大能力者,不僅是所有人的期望,也是權力帶來的艱巨義務。雖然皇室對外宣稱太子殿下已經覺醒成為了能力者,但是很多人都更願意相信這位太子無能。他在社交場合表現出的幼稚,與他對戰爭的癡迷,都讓他失去了卡裡斯馬貴族,尤其是以宰相法列夫為首的文官貴族們的信任。
這也是女皇陛下不得不選擇索菲亞作為養女,並讓她大量參與社交宴會,與各位貴族打好關係的原因之一。
為了挽救越來越式微的聲望,太子殿下選擇主動低頭,親自向法列夫宰相提出了通婚的請求。這個請求也許不會被陛下所允許,但一單成行,會讓太子殿下獲得空前的支持。
安娜在想,索菲亞公主希望,或者說慫恿安烈莎小姐一定要拒絕這次姻緣,是不是也有她自己的野心作為考量呢。
這一切,無論是局勢還是安娜衛士的心思,索菲亞當然也很清楚。她依然那樣優雅地站立著,笑著回答說:“您一定以為我把那位大人當做了我的敵人,對嗎”
這是個安娜衛士不敢回答,也沒有答案的話題。她出於自己的本心,而不是出於司令官的命令,稍稍搖了搖頭。
索菲亞看著她有些錯愕和猶豫的表情,輕聲說:“我知道,您的職責是守護皇室全員的安全,您和您的司令官大人都是卡裡斯馬的忠臣,太子和我都是你們效忠的對象。我不是非常在乎,這份忠誠是否有所謂重量的分彆。安娜衛士,此刻我的回答並不是對您的質問作出解釋,而是我珍惜與您的友誼。”
她接著說道:“我從來沒有,也不會把太子殿下當做我的敵人。我不過是成長在安哈爾特的鄉下少女,能夠登上廟堂不過依仗了陛下的寵愛。我的身體裡沒有流動著瑞嘉的皇血。為了維護我這風雨飄搖的地位,我沒有理由與陛下的親子侄,卡裡斯馬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你們的太子殿下敵對。”
安娜思考著,似乎索菲亞小姐所說的事情沒有任何邏輯上的錯誤。以她的聰明才智應該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但她還是疑惑地問道:“可您還是勸安烈莎小姐拒絕這次求婚,不是嗎”
索菲亞調皮地點點頭,像是剛剛給過朋友一點午餐的建議,然後回答說:“是啊,安烈莎小姐是我的朋友,我來到索美羅宮後的第一次茶會便是來自她的邀請。作為朋友,自然要給出真誠的建議。而且我不認為太子殿下選擇安烈莎小姐作為聯姻的對象,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安娜衛士終於被說服,她躬身行禮,有些抱歉地說道:“我明白了。殿下,還請您諒恕我的失禮。”
索菲亞自然不會對此在意,她帶著艾爾琳與安娜繼續走在公園裡,似乎馬上就要踏上回去的道路。晚上晚些時候,還有一場平平無奇的舞會需要她的出席。
“殿下,”這次發問的是艾爾琳,她的聲音怯生生的,“我想參與新年會,以卡裡斯馬本地商會的身份,您認為可以嗎”
索菲亞不禁回頭,看著這位已經做好了被拒絕準備的小女仆,不由得笑出了聲。她問道:“為什麼這麼想要參與新年會以女仆的身份,你也可以參加呀。”
艾爾琳小聲回答說:“您向我介紹的那些點心,我已經學好了做法,我想,我想在新年會上替您推薦出去。”
索菲亞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點著頭,像是不曾猜出艾爾琳的小心思,然後她說道:“以我的名義嗎還是以令尊商會的名義呢”
“不敢以殿下您的名義,製作出來的成品還有些粗糙,和您的真品無法相提並論。所以,所以我想先以商會的名義製作一批......”艾爾琳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已經感受到了自己的小詭計被看穿,以至於都有些發抖。
索菲亞拍了拍她的後背,讓她直起腰來,然後說道:“做一批給我嘗嘗看,我教你的那些不算難,應該不難做好。當然,如果你做得好,就以我的名號作宣傳,先在卡裡斯馬、在聖帝城發售出去,麵向所有貴族與市民售賣。之後能不能進入新年會,自然需要一點點小運氣。”
艾爾琳聞言大喜過望,瞪大了眼睛看著索菲亞漂亮的側臉和迷人的微笑,重重地點了頭:“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