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理貝爾更接近於質問的話語,艾米爾還是決定適當維持一些自己作為地下家族首領的的自尊:“我需要時間,理貝爾先生。請您將這枚子彈交給我,相信我,過段時間您就會得到我的回答。”
“我已經給了你時間了,艾米爾。”周培毅毫不留情地說,“從我離開你們的酒吧,到現在你與我會麵,過去了多久五個小時”
“您這樣,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艾米爾強壓著怒火,儘可能讓自己的表情保持了平靜。他知道,這完全可能是故意的挑釁。
周培毅笑了笑:“所以您是沒有帶著答案來這裡見我的,對嗎因為你找到了時間這個借口,還是因為我在你們的地盤上,應該受你們的擺布”
“理貝爾先生,我是來與您商討合作的!”艾米爾低聲吼道。
周培毅搖了搖頭:“不,艾米爾,你是來這裡出賣你的同伴的。你覺得我可以成為你解決另外兩個人的助力,你覺得我是個易於蒙蔽的蠢材,你不需要帶著我要的答案,就可以獲得我的幫助,是嗎”
說到這裡,周培毅再也不壓抑自己沸騰的能量,他的場能仿佛從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中噴湧而出,如同看不見的蒸汽,滾燙而危險。
在這股熱浪的包圍之中,麵孔已經像是燃燒起來的周培毅站起身,離開了那把他不喜歡的座椅,居高臨下地看著艾米爾,最後警告說:“我要的答案,告訴我。這枚子彈,是誰製作的”
艾米爾已經感受到了升騰的熱浪,他的皮膚也因為這股能量而一點點變得通紅,當豆大的汗珠從他光禿禿的額頭出發,逐漸順著他的臉頰流向他的脖頸的時候,他咽下了一口唾沫。
“理貝爾先生,實在抱歉。”艾米爾偷偷把手伸進口袋,按下了自己的應急通知,“我現在還沒有您所要的那個答案。”
周培毅笑了起來,表情似乎非常輕鬆。他重新坐下,帶著溫柔和善的笑意說道:“我知道,五個小時不夠你獲得答案。但不管你能不能回答我,你的結局都是一樣的,艾米爾,一樣的。”
他眯起眼睛,打量著艾米爾此時的表情,繼續說:“我不需要一個精明的合作者,像你這樣的。你們這種人,太狡猾,太容易背叛,利益是你們唯一在意的東西。在你這裡得到答案,扶持你,並不會讓我對這裡更放心。我相信,那些被你欺騙、蒙蔽、背叛的羅曼尼人,應該比你更適合合作。”
當然我也沒有指責你的資格就是了。周培毅暗自在心裡說。
就在此時,艾米爾安排在酒店附近的手下中第一批,由他雇傭的低等級能力者們抵達了理貝爾下榻的酒店門外。他們毫無策略地、急切地破門而入,然後就被艾達拜倫改造的簡易安保係統用能量照明彈閃瞎了眼睛。
科爾黛斯的動作很快,這些人應該沒有感受到什麼痛苦。隨著一個又一個悶響傳來,艾米爾很清楚,自己最後的依仗也消失了。
在絕望與驚恐中,他止不住全身的顫抖,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對麵的理貝爾,卑微地問:“您要如何處置我”
“我喜歡聰明人,不喜歡有點小聰明的人,更不喜歡叛徒。”周培毅輕聲說,“所以我並不喜歡你,艾米爾。無論今天背叛了親友來到我這裡的是你們三個中的哪一個,我都會殺死他。我也不是什麼道德模範,更不會以此自居,我隻能保證,我不會以此為樂,永遠不會。”
說完了這些,周培毅緩緩站起身,看著艾米爾依然顫抖但緊閉了雙眼的麵孔,平靜地走到了他對麵,隔空將一點能量注入他體內。這股可以救人一命的能量,如果正向運轉,就會吸收能力者體內的場能,破壞他們的內臟。
艾米爾馬上在圓凳上倒下,僵硬的身體重重摔在隻鋪了一層地毯的堅硬地板上。他沒有流血,因為周培毅並不想多付一份地毯的清潔費,也是想要給艾米爾稍微留下一點體麵。
科爾黛斯處理完了門外的情況,走進書房,低頭瞄了一眼已經開始變涼的艾米爾,問道:“你一開始就想把這個人騙過來殺”
“好難聽的說辭。”周培毅愣了一下才回答說,“我隻是幫助羅曼尼本地的地下家族處理一個叛徒,順便給他們一個態度。我是拉提夏的勢力,但我可不是羅曼尼這種地方的人可以輕易得罪的。”
“強龍不壓地頭蛇,你這樣並不明智。”科爾黛斯歎了一口氣,“而且,這也不像是你的風格,你以前不會這樣擴大傷害的。”
周培毅看了一眼地上的艾米爾,點頭說:“是啊,我知道。但我必須保證,我要儘快、儘可能準確地得到我要的那個答案。殺雞儆猴是個威懾的好辦法,胡蘿卜配大棒也是好辦法,我選擇都要,都做到絕。”
“所以你心裡的答案是什麼不然你不會這麼強烈地想要驗證它。”
周培毅的臉抽動了一下,光學偽裝並沒有遮擋住此刻他真實的表情。他壓低了聲音說:“我們家裡有內鬼,內鬼和公爵夫人合謀,聯係了潘諾亞人,通過一次偽裝過的會麵摸清我的位置與出行習慣,又在我正式參與了拉提夏的官方活動之後刺殺我。隻不過,他們沒想到有人替我擋了子彈,而那個人比我更重要。”
科爾黛斯聞言皺起眉頭,沉默了半晌,過了好一會,才回答說:“我能理解你的多疑,羅拉德的事情你應該也是對的。但是,這麼多疑問,你不會累嗎”
“思慮不會讓我感到疲勞,會讓我感到興奮。”周培毅俯下身,從艾米爾的身上找出他通知手下的小按鈕,然後搜索了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沒有帶著任何子彈的線索就來找自己,“有人想要我死,這一點也不會讓我不安。但是,我不希望自己信任的人,和我在同一棟房子裡安眠的那些人有人背叛我。”
“你擔心是托爾梅斯嗎”
“如果是她,那也太無趣了。如果是師姐你,我反而會有些讚歎。”周培毅低聲說,“但我們還是要驗證這一切。”
科爾黛斯點了點頭,然後按照周培毅的吩咐,通知了酒吧裡還尚生存的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