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島·夜都】
吃過燒烤嗎?
那些肉、海鮮,亦或者彆的什麼食材,在經過加工之後——不,現在先來聊一聊加工,就是那些食材的加工。
用刀子把每一個部分分開,刀精準無誤地劃過每一個部分的連接處,兩兩者毫無阻礙地分離,比如鱗片與皮膚,就像是古時候那名為庖丁的廚師一般,注目凝神,提氣收腹,氣運丹田,表情凝重,運足氣力,然後揮舞牛刀,寒光閃閃上下舞動,劈如閃電掠長空,刺如驚雷破山嶽,隻聽咚的一聲,那牛便應聲倒地,肩膀一頂,伸腳一抻,屈膝一撩,動作輕快靈活。
將刀刺入食材之中,皮肉與筋骨剝離的聲音,與運刀時的動作互相配合,顯得是那樣的和諧、一致,美妙動人。
而在加工之後,食材又會呈現出一種有序的模樣,分類好的食材按照類彆堆疊著,然後盛放在精致的碟子之中,就如同藝術品,那些食材被安置好,然後呈現在客人們的麵前,任人挑選,被拆解開來的食材就像是一小個一小個的零件,鋪滿了客人們的眼簾,眼花繚亂,直到被人選上,放到烤架上,刷上一層調味還有油。
而現在,一位神明正在被當做食材一般拆解開來。
最開始是神明的羽翼,紅色和白色交錯而成的羽翼,連同著黑色的血一起堆在地上,神的羽翼並不是工整對齊的,單數的羽翼,多出來的那一隻和彆的羽翼也沒有什麼區彆,就是羽翼,用來飛翔的羽翼,隻不過,現在的神明已經不能夠再飛舞了。
然後是神明的腳,那些觸手般的足肢,粘稠而扭曲,那些觸手上有些許不清不楚的凸起,在支撐著神明的身軀的時候,那些足肢和地麵接觸的地方留下了些許黑色的粘稠物,或許是神的汙染,又或者是祂的血液,不過,那些足肢現在被刀切斷,在地上扭動著,仿佛魷魚或者烏賊被切斷時候的樣子,足肢觸手扭動著,片刻之後便失去了生息。
隨後,是神明的身軀,其實現在很難分辨出來神明的身軀是什麼模樣,錯亂,模糊,在身軀被刀刃切開的之後,神也很難維持著祂本身的存在,畢竟,在降臨世間的時候,神的身軀便沒有適應世間的物理規則,而現在,疼痛感讓神明更加難以鎮定。
子規意猶未儘地停下了手,把煙鬥從口中放下,在口袋裡翻找了片刻,找到了些許煙草,隨後,她把煙草放進煙鬥之中,點燃,深吸一口,吐出。
“感覺還是很不錯啊……”子規自言自語道,“斬落神明的感覺,嘿……確實上癮。”
滴,滴,檢定出目。
世界被折疊起來了。
【就如同積木一樣,或者說什麼折疊的玩具,街道,甚至是整個城市,被按照一個又一個區塊分隔開來,然後,樓房傾倒,樹木埋入地麵,地下的一切被翻折到地麵上,積木構築出來的城池,在這個時候出現了變化,城市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展現著扭曲的絢爛,這是神的權能創造出來的景色,是不存在於現實應有的美麗。
不止是地麵上的城池,天空也開始出現了變化,那黑色的天空翻轉著,將透露出陽光的破口埋沒,天空朝著地麵墜落,地麵開始抬上天空,一切構築都像是精密的儀器一樣,按部就班,然後開始變化,這就是折疊的世界。
在神明的權能的影響下,人的渺小可以被忽略不計。】
檢定成功。
神明,哪怕墜落到了地麵上,神的權能依舊是神的權能,用謊言扭曲整個世界,這正是詭敘坊津照命尊能夠做到的事情,祂那殘破的身軀在地麵上蠕動著,龐大,宏偉,令人心悸,祂的身軀遮住了燈光,天空的黑色遮住了陽光,一切歸於黑暗,隻能夠聽見仿佛齒輪轉動的聲音,然後,城市開始折疊起來。
從地麵上抬起的泥土將神的身軀掩蓋,四周湧來的房屋將子規所見的一切遮蓋,樹葉沙沙的聲響從未停止,子規沒有阻止這一切,她抽著煙鬥,看著,畢竟,等待了這麼多年才得到了這樣的機會,若是就這麼簡單的結束,那未免也就……
“未免也就太過於無趣了。”子規扭了扭脖子,伸出手,就像是握住了什麼東西,一抽。
那把長太刀被她從謊言的遮蓋之中抽了出來,顯現出了身形。
——剛才被抹除的存在,在那個人類的眼中就像是毫無作用一樣,謊言的遮蓋沒有任何效果,對,剛才她揮舞著的那一把刀哪怕消失了也不會影響白線的出現,這把刀並不是權能的本身,那隻是一個‘媒介’,和彆的界明刀不同,這把刀的權能並不是依靠刀而存在,是依靠那個人類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