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遣空軍去支援庫爾斯克,羅科索夫斯基是經過反複思索之後,才做出的艱難決定。要知道,隸屬於布良斯克方麵軍的空軍第2集團軍,名義上編有8個航空兵師和2個獨立航空兵團,但實際上能參加戰鬥的,隻有空軍第205、第206和第227師,他們承擔著繁重的作戰任務,在沃羅涅日方向和德國的空軍爭奪製空權,為方麵軍的地麵部隊提供空中掩護。一旦把他們調往庫爾斯克,就意味著方麵軍部隊在一段時間內,無法得到空軍的支援。
看著馬利寧去給索科夫發電報了,軍事委員沙巴林走到了羅科索夫斯基的麵前,表情嚴肅地問“司令員同誌,您真的做出決定了?”
羅科索夫斯基明白沙巴林問的是什麼,便點了點頭,表情凝重地說“是的,軍事委員同誌,我已經決定了。隻要能守住庫爾斯克,把德軍中央集團軍群和南方集團軍群的戰線割裂開,就算方麵軍的主力在很長時間內,都不得不在沒有空軍支援的情況下,與敵人進行戰鬥,也是完全值得的。”
“司令員同誌,”對於羅科索夫斯基所做出的決定,沙巴林的心裡並不讚成,他覺得羅科索夫斯基這樣太冒險了,要是把空軍都派往了庫爾斯克,失去了空中掩護的方麵軍部隊就有可能被德軍擊敗,假如庫爾斯克到時也守不住,自己作為方麵軍的軍事委員,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甚至有被送上軍事法庭的可能。一想到巴甫洛夫大將和他的參謀長等同僚的下場,沙巴林就不寒而戰,為了避免重蹈覆轍,他覺得自己應該對羅科索夫斯基進行勸說“您有沒有考慮過,就算我們派遣了空軍去支援,索科夫的伊斯特拉營,不對,現在叫步兵第73旅,也不見得能守住庫爾斯克。我們有必要冒這個險嗎?”
“雖說我們派了空軍去支援,不一定能守住庫爾斯克;但假如不派空軍支援的話,庫爾斯克肯定守不住。”羅科索夫斯基望著沙巴林,表情凝重地說“要是破壞了大本營建立庫爾斯克突出部的戰略意圖,可是要掉腦袋的。”
羅科索夫斯基的這番話,讓沙巴林沉默了。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說道“好吧,司令員同誌,看來我們為庫爾斯克提供空中支援,是完全必要的。”
剛剛回到指揮部的索科夫,接到了馬利寧發來的電報後,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他將電報遞給彆爾金,嘴裡說道“政委同誌,你看看,這是方麵軍司令部發來的電報,從明天開始,他們要為我們提供足夠的空中掩護。”
“這真是太好了。”彆爾金快速地瀏覽完電報上的內容後,激動地說“有了空軍的支援,我們就有把握守住庫爾斯克。”
考慮到明天有空軍的支援,索科夫便決定將炮兵充分地利用起來,於是拿起麵前的話筒,給炮兵連長波羅琴科打了一個電話“中尉同誌,立即到我的指揮部來一趟。”
彆爾金等索科夫打完電話後,好奇地問“旅長同誌,你叫炮兵連長過來做什麼?”
“我估計明天德軍會發起新的進攻,為了減少部隊的傷亡,有必要在敵人的進攻開始時,就用炮火對他們進行火力攔截,減輕防守部隊的壓力。”
“旅長同誌,如果我們在德軍進攻時,就對他們進行炮擊,很容易遭到德軍炮火的壓製。”彆爾金聽後有些擔心地說“我們隻有十幾門火炮,可無法和敵人的炮群相抗衡。”
“政委同誌,這一點你不用擔心。”索科夫信心十足地說“隻要有空軍的支援,我們就不用擔心。隻要敵人的炮兵陣地一暴露,我們的空軍就會把他們消滅掉。”
等波羅琴科來到指揮部,索科夫便立即對他說“中尉同誌,從目前的形勢判斷,德軍明天可能會再次發起進攻。我給你的任務,就是在敵人進攻時,用炮火對他們實施攔截,以減輕三營的防守壓力。能做到嗎?”
波羅琴科不清楚第二天將獲得空軍支援一事,因此對索科夫的這道命令,顯得有些為難“旅長同誌,從今天戰鬥的情況看,德軍光一個團,就有超過二十門火炮。假如他們命令是一個師級單位來進攻,他們的火炮數量就更多了,一旦我們遭到了他們的反製,就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放心吧,中尉同誌。”見波羅琴科也擔心明天過早地使用炮兵,會遭到德軍優勢炮兵的報複,便安慰他說“明天會有空軍來支援我們的,德軍不開炮則已,隻要該開炮,我們的轟炸機編隊就會將他們炸得稀巴爛。”
“真的嗎?”聽說有空軍的配合,波羅琴科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旅長同誌,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就不用再擔心敵人的炮兵了。”
遭到了失敗的德軍,很快就卷土重來。第二天一早,德軍師長馮?德雷貝爾少將就動用了四十八門150毫米火炮,對城東的蘇軍陣地實施炮擊,原本靜悄悄的陣地頓時化成了一片火海。三營的指戰員們雖然都躲在堅固的混凝土工事裡,但依舊被外麵耀眼的火團、炸雷般的巨響,震得昏頭轉向。
德軍炮擊開始後沒多久,在城裡指揮部的索科夫就聽到了聲音。他急於知道前方的情況,便給三營長安德烈打電話,可是拿起話筒,裡麵一點聲音都沒有。他以為是電話出了問題,立即將通訊連長馬克西姆叫過來,厲聲問道“少尉同誌,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和三營聯係不上?”
馬克西姆接過電話聽了聽,隨後回答說“旅長同誌,可能是德軍的炮火太猛烈,電話線路被炸斷了。”
“立即命人檢查線路,”索科夫等他一說完,立即吩咐道“我需要了解三營的情況。”
“旅長同誌,您彆擔心。”見索科夫一臉怒氣,馬克西姆慌忙解釋說“雖說電話線路被炸斷了,但他們配備有電台,可以通過電報或者無線通話來進行聯係。”
“立即給安德烈大尉發電報,”索科夫聽著從城東方向傳來的隆隆炮聲,知道就算可以采用無線通話,估計通話效果也會受到影響,還不如用電報更便捷,便吩咐馬克西姆“讓他立即將陣地上的情況報過來。”
躲在指揮所裡的安德烈大尉,根本不知道自己和旅部之間的電話線,已經被德軍的炮火炸斷了。他感覺自己就像坐在噴發的火山口,被騰起的硝煙包裹得嚴嚴實實,硝煙的爆炸聲一片連過一片,一波響過一波,到處都是爆炸、到處都是火光。戰壕裡用來加固工事的碗口粗的圓木,也被炮彈炸成粉碎,在空中四處飛揚。
他被炸暈了,以至於報務員連著喊了好幾聲,他都沒有聽到。直到報務員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使勁地搖晃了兩下,他才發現報務員在叫自己。“什麼事?”安德烈的話一出口,發現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才知道自己的耳朵已經被炮彈的爆炸聲震得不好使了。
報務員沒有說話,而是將手裡的一份電報遞給了安德烈。安德烈看完後,本能地想口述命令,剛要開口,忽然意識到就算自己說什麼,報務員也不見得能聽清楚,便拿起鉛筆在那張電報紙的北麵寫了幾句話,交給了報務員,示意他給旅部回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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