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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些時日在京城,也聽說過沈原兩氏。
原氏樹大根深,是薑朝多年不倒的世家大族,為眾世家之首。
原謙又為當朝刑部尚書,想要巴結她的人,誰不尊稱一句大司寇。
這樣的職位在太師麵前興許不痛不癢,但刑部主管刑罰政令及審核刑名,且原家與各大氏族大都有姻親的關係在。
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注定不論她們有什麼隔閡,沈元柔不能與原氏鬨僵。
她們的確需要一個和緩的契機。
“公子?”月痕見他站在樹下,皺眉低聲喚他。
她是習武之人,對於血腥味格外敏銳。
見裴寂站在這,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隻當他是受了傷,眼下才這般無措。
月痕沒有想過他是竊聽。
畢竟相處的這些時日下來,裴寂是如何端莊守禮,他不會做出竊聽一事的。
裴寂心緒正亂,驀地被她喚,心頭也驚了一瞬。
月痕朝他招手:“公子又來為主子送糕嗎,主子還在議事。”
裴寂壓下心頭的不安,匆匆頷首:“可否勞煩月痕姐姐代我轉交給義母?”
月痕並沒有異議,原謙夜貓子進宅,兩人不定要談到什麼時候:“公子放心交給我便是,這段時間多謝公子的糕了,是我吃過味道最好的!”
月痕比花影歡脫些,性子大大咧咧更好相與。
若放在尋常,裴寂也要說些什麼的,但他此刻無心閒聊。
“我先走了。”他輕輕頷首,轉身離去。
月痕瞧著他的背影,有些好笑地嘀咕:“後頭有狼追著他不成?”
怎麼走得那麼快。
內室。
原謙笑著,卻一副談判的語氣:“原氏族女眾多,品行才情佳者更是數不勝數,不愁沒有他喜歡的,這可是百利而無一害之事。”
“怎樣啊,我的沈太師?”
沈元柔睨了她一眼,不鹹不淡的道:“他不該介入你我之事。”
她與原謙立場不同,兩人注定是站在對立麵上。
這樣的緩解是沒有必要的。
不論怎樣,她也不會讓裴寂被牽扯進這些事。
原謙要裴寂嫁入原氏,如此以來,兩人便是姻親,朝堂之上也代表了對方。
可若是她看中裴寂,則處處受原氏掣肘。
這對原氏,的確是百利而無一害。
她將話說的冠冕堂皇,沈元柔卻早就品出彆樣的味道來。
前世在她死後裴寂嫁入尚書府,而今原謙有特意前來,如何不算是原謙見色起意。
“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原謙痛惜。
而後她換做無懈可擊的笑臉:“老身去尋那落跑的狡猾小公子,回見。”
那抹醬色身影離開了正廳,沈元柔抵著額角,許久聽到一陣腳步聲。
月痕喚了聲“主子”,將雕花繁複的食盒放置在她的手畔:“這是公子托我帶給主子的。”
尋常裴寂會親自送來。
但沈元柔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而如何,誰送來都無妨,她收到了裴寂的心意便是。
她道:“知道了,下去吧。”
食盒遮不住糕點清新的茶香氣,沈元柔回想起,獵場前一晚裴寂給她做了清茶糕。
原謙的話仍回蕩在耳畔。
裴寂當嫁頂好的女娘,她的眸光落在一旁鮮嫩的花枝上。
玉簾居,曲水高興道:“尚小姐要回來啦。”
若是尋常,裴寂定會安靜的聽著他們嘰嘰喳喳交談。
可今日他實在沒有心情,不安的情緒膨脹到最大,擠壓著他的心臟。
裴寂清楚記得這位原大人的相貌,她年紀很大了,比他的義母還要大上許多。
沈元柔正值壯年,可原謙已有了上了年紀的模樣。
她們的契機,沈元柔要讓他入原府,給這位不惑之年的老大人做平夫嗎?
“母親,入京投奔義母,當真是裴寂此生最好的結果了嗎?”
他捧著掌心磕掉一角的玉佩,低低道。
裴寂素來堅強,此刻的他卻像是無助的孩子,垂眸向一枚玉佩問自己改何去何從。
“母親,朝堂之事凶險,我雖害怕那老大人,卻……身不由己。”被磕掉一角的玉佩粗糲,磨紅了裴寂的指腹。
但他寄人籬下,本就該為沈元柔做些有用之事。
“興許我這一生,原本就由不得我自己。”
裴寂發出一聲苦笑,珍重地擦拭著掌心的玉佩。
“母親,保佑我。”
這一刻,他下定了決心,要去尋沈元柔。
香籠輕煙嫋嫋,沉香攏入沈元柔的袖口,她倚在小軒窗旁提筆圈畫。
兩世都要處理相同的政務,實在是無聊得緊。
沈元柔道:“老太君接回來了?”
“接回來了,此刻叫人送去慈康院安置。”月痕答。
“嗯,慈康院收拾妥帖,將他身邊的老侍看嚴一些。”
沈家關係並沒有比朝堂簡單多少。
沈元柔並非是在府上長起。
沈家家主寵侍滅夫,父親病死後,她隨祖母流落在外,祖母臨終前拿出最後的體己,要她考取功名。
但她用這些銀子安葬了祖母,此後也過上過身無分文的乞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