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花深處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思兔閱讀sto.ist),接著再看更方便。
後來她遇上了裴寂的母親,穿金戴銀的女娘似乎看到乞兒衣衫襤褸,卻捧著殘書很是有趣。
後來,她便隨她入了府,與她一起科考。
有了銀錢的支持,她將心思用在功課上,最終三元及第。
沈元柔的地位影響水漲船高,先前沈家那些人也漸漸有了音信,也是百般討好。
“還是主子仁慈,”月痕頗有些不平,“您待身邊人實在太好了。”
沈家主支如今就剩老太君,卻是小爹,哪裡值得接到府上。
如今小爹入府,旁支定會扒緊太師府,都要狠狠撕下一塊好處來。
沈元柔抬眼看她,淡聲道:“確實,若非如此,你也不敢當著我的麵批評我。”
“是主子不跟我們計較,還是我們主子好。”
做沈元柔的貼身護衛就是有底氣,看出她沒有動怒,月痕嘿嘿一笑。
她知曉,主子這麼做有她的道理。
“主子,公子來了。”花影來報。
沈元柔整個人周身透露著一股倦怠:“嗯,讓他進來。”
不多時,修長挺拔的身形規矩行至她身旁:“義母。”
“怎麼了。”即便瑣事纏身,沈元柔對他也是格外耐心。
“義母先前安排裴寂謄抄,那些卷宗在義母這裡。”他溫順地答。
沈元柔揉捏著指根,想起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她給了裴寂一些事做。
再如何無關緊要,到底是卷宗,是不能被他帶回玉簾居的。
沈元柔細細端詳著眼前少年,他麵色還帶著些病態的蒼白,那雙眼睛卻格外的亮,薄唇微抿,像是生怕她拒絕,卻又不願露出軟弱。
沈元柔合上了字跡乾涸的卷宗:“你的病好了?”
裴寂垂首道:“勞義母記掛,裴寂好多了。”
沈元柔卻並沒有相信他的話。
他的麵色實在不好,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所以帶著恐懼來見她,想從她的手上討一件事做,以此來安撫內心的不安。
沈元柔洞察了他的心思:“那些卷宗不打緊,你是聽旁人說了些什麼嗎?”
這些時日徐州的消息抵達京城。
太師府並非鐵桶,裴寂不會一點風聲都聽不見,這孩子可能是被那些流言嚇到了。
“不是。”裴寂袖中的手倏地繃緊,飛快地答。
他今日聽到原謙的話後,便一直擔驚受怕。
他對危險格外敏銳,裴寂知曉,自己去了尚書府是沒有好日子過的。
“……義母體諒我,我卻不能憊懶。”他固執道。
沈元柔靜靜地看著他。
他總是這樣,瞧上去聽話乖順。
但裴寂認定了的事卻格外執拗。
她抬眼看向月痕,後者當即為裴寂布置小案。
斜陽將少年籠罩,他沐浴著光,神情嚴肅地抄寫卷宗。
“主子,老太君要的人參燕窩也都送了去。”花影前來道。
沈府的小爹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如今真拿自己當主子了,上來索要一堆上好的補品。
偏沈元柔也給他。
“尚子溪到哪了?”沈元柔問。
月痕:“尚小姐已抵達京城,隻是今日已晚,尚小姐身邊的人道,小姐明日再來見您。”
“也好,她與她母親也許久未見,理應先回府去看尚寺卿的。”
裴寂心中陡然升起一絲驚異。
尚子溪,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尚子溪是京城有頭有臉的女娘,母親為當朝大理寺卿,她是個萬花叢中過的主兒。
即便如此,還是不少男子想要嫁入尚府。
聽起來,他的義母與尚子溪很相熟。
也是,義母雖居高位,為人卻很好,她這樣耐心的長輩,應當是很多人都喜歡她的。
裴寂小心翼翼地豎著耳朵,麵上仍是那副正色抄書的模樣。
竊聽非君子所為。
可是,可是月痕聲音那樣大,他哪裡能做到兩耳不聞。
“尚小姐的弟弟也隨她回來了,明日小姐她們便將少主帶回,跟主子團聚。”
月痕笑道:“府上眾人都很喜歡少主,少主不在的這些時日,手巧的仆從做了許多小衣裳,如今乍寒,小少主穿正好。”
小少主。
裴寂持筆的手頓住一瞬。
他的義母已經是做母親的人了。
也是,義母今年三十有三,這個年紀的女人如何能沒有孩子呢,尋常人家怕是早已夫女成群,為人母,不是什麼稀罕事。
可裴寂還是思緒紛飛,亂糟糟的。
興許是因著義母待他溫和,興許是因著她周身沉重的權勢味道,裴寂有些不能相信,他並不能想到,究竟怎樣男子才有幸能站在她的身邊。
她已有女嗣,明日就到府上了,這樣的認知莫名叫他心亂了起來。
她的女兒是否會討厭他呢,他這樣的不速之客,本不該來打攪沈元柔的生活的。
若是他不得人喜歡,又該何去何從呢。
裴寂說不上來這是一種怎樣怪異的情緒。
他垂著眼睫,愈發頹然。
“裴寂。”
沈元柔看他心不在焉喚他,卻不想少年驚惶不安地攥緊,指骨也沾了一點烏墨。
“義母。”
裴寂默默承受著她的壓迫與目光的剖析:“你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