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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喉嚨裡的異物感讓許婉寧咳得猛地坐了起來,入眼就是兩張熟悉的臉。
十八九歲的紅梅青杏正擔憂地看著她。
許婉寧看著自己白嫩年輕的雙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分明快要死了,被困在水牢裡,百鼠撕咬她的皮肉,讓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小姐,小公子發熱了。”青杏憂心忡忡:“夫人讓您儘快過去。”
紅梅皺眉:“少夫人自己也病著,才剛醒。”
一模一樣的話,一模一樣的事,許婉寧這才相信,自己竟然重新回到了二十年前。
青杏口中的小公子,叫崔慶平。
她一直以為,是她懷胎十月拚了半條命以再也無法生育為條件生下的兒子,她如珠如寶地疼著,跟自己的眼珠子一樣,全力栽培,悉心教導,而他也不負她的期望,點中探花。
城陽侯府繼續襲爵的聖旨下來之時,她卻被他押入了暗無天日肮臟汙濁的水牢中。
他還每日給她一刀,讓傷口浸泡在汙濁的水中紅腫、潰爛,如此往複一個月,在她快要死的時候,他終於回答了為何要這樣對她的質問。
崔慶平帶來了他的親生母親。
一個熟人。
她的義妹,她的貴人。
“青青?你怎麼會是平哥兒的娘?你不是……”
“是你的貴人,是不是?哈哈,你怎麼這麼蠢,這種話你也信。”白青青嬌笑著,唇一開一合。
許婉寧這才知道,她嫁進城陽侯府之前,崔雲楓就已經與白青青珠胎暗結,娶她不過是因為她家有錢無權,她的早產,也是被崔雲楓陷害,為的就是能與白青青同時生產,好換掉她的孩子。
“好姐姐,謝謝你為我培養出這麼優秀的兒子和丈夫,還讓我有了全新的身份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楓哥身邊。你對我這麼好,我也為你做了件好事報答你。你兒子、爹娘、弟弟、還有那兩個婢女,我們先送他們下去了,瞧瞧,那麼多人陪著你,黃泉路上你也不寂寞。”
“青兒,彆跟她廢話了,前院來了許多祝賀的貴客,咱們快點過去吧。”
“是啊,娘,彆讓無關人打擾了我們的喜事。”
三人幸福離開,許婉寧絕望悲憤地潛入水中,自溺身亡。
她用娘家的錢養著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還收了白青青做義妹,入了許家族譜,許家待這些人不薄啊!
可這些畜生不如的東西,害得她娘家家破人亡、家財被吞沒、親兒子死了、身邊那些忠心耿耿的人也死了。
她哪裡還有臉活啊!
可,老天爺慈悲,她竟然回來了。
好哇,這群畜生不如的東西,她不會再心存半分良善,她要做地獄裡的惡鬼,把他們一個個拉下十八層地獄,送他們上西天。
還有那個假兒子,她會讓他活著,讓他嘗狗子吃過的苦,一輩子,求生無門,求死無路。
“小姐……”青杏擔憂地問。
許婉寧回過了神,看到了青杏,這個被人淩辱慘死在她麵前的姑娘啊!
她伸手摸了摸青杏,觸手的溫熱,緩解了剛才的錐心之痛,“青杏,我頭暈,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小姐,小公子發熱了,夫人讓您過去。”
“哦。”
青杏和紅梅對視一眼,很詫異自家小姐這種反應。
若是平時,彆說小公子高熱了,就是小公子摔一跤哭一聲,小姐都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現在就是“哦”?
紅梅擔心小姐身子難受,“青杏,少夫人才剛醒,身子不適,小公子那邊你先去看著,跟夫人解釋一下。”
“好,我這就去。”
“回來。”許婉寧叫住了她:“崔慶平那邊有誰在?”
青杏愣了下,驟然明白崔慶平是小公子的大名,“侯爺夫人都在,府醫也在。”
“他爹不在?”
青杏腦子都快不夠用了,這才反應過來他爹是侯府公子啊!
“公子不在,昨日就出遠門了,也不知道小公子病了。”
許婉寧靠在軟枕上,慵懶地笑出了聲:“那不急,我再靠會。”她急什麼,有的是人急。
前生她也如這樣感染了風寒躺在床上剛醒,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來了,說了一通,她不顧自己還病著,連滾帶爬地過去照顧。
以前以為是她兒子,她自然急,現在已經知道,那是個假的,她急什麼!
許婉寧的淡漠,讓兩個丫鬟看了過去。
滿頭青絲披落在兩肩,如一席黑色錦緞,越發襯得臉白似雪,一雙杏眼在尾端上挑,淡眉薄唇,因為病體,增添了三分的淒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