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傅錦梨指揮著傅應絕,這個嗷嗚一口,那個嗷嗚一口。
吃得小腳丫子晃悠悠。
“爹爹吃!”
她小手抓著傅應絕遞給她的金銀夾花,舉過頭頂。
金銀夾花取當季最肥的螃蟹去殼取黃,再將蟹黃鋪於麵團之上卷成長條,切成段上鍋蒸煮。
小小一塊,內裡鮮嫩,外皮軟糯。
她就靠在傅應絕懷裡,手隻夠得到他下巴處。
傅應絕勾首,一口咬住,下顎輕輕咬合,汁水與甜味在他口腔炸開。
他受不得一點甜膩,這道金銀夾花做時應是放了些糖。
將嘴裡東西咽下,他卻是麵不改色,讚不絕口。
“多謝小梨子,都會照顧爹爹了。”
小丫頭笑逐顏開,“嗨嘿!”
她挺起小胸脯用力地拍,振振有詞,“小梨子孝順!要一直,照顧爹爹!”
“嗯,爹爹記得了。”
父慈子孝,惹人側目,全然忘了方才劍拔弩張的一幕。
因著這也算是傅錦梨第一次正經露麵,傅應絕對南度不留情麵,也是有著自己的小心思。
前前後後叮囑沒人仔細聽,那便殺雞儆猴,叫有心人知難而退。
詹南禹誤打誤撞,正中他下懷。
眼看著大宴已過泰半,安分了許久的奶團子,再坐不住了。
她扭著小身子,腳尖去勾地上,對著傅應絕哼唧著。
“下,小梨子下。”
“做什麼。”
傅應絕又提著她越獄的小腿攬在懷裡。
“去玩呀。”她手指著下邊,五根小胖指頭都肉嘟嘟的,“爹爹聽話。”
“”
奶團子每次哄不住,傅應絕就讓她趴在自己肩頭,啞聲道,“小梨子聽不聽話?”
然後小人兒就會癟著小嘴巴,眼圈紅紅,小聲道她聽話的。
她有樣學樣,傅應絕不如她意,她也要跟著說一句,叫他聽話。
待了這許久,已是不容易,傅應絕雖不樂意,但還是將人放在了地上。
竹骨般青筋嶙峋的手,將她衣衫扯好,板下臉來,“不許瞎跑,我看不見人要收拾你的。”
他放狠話嚇小孩。
小孩兒舉著小拳頭,奶聲奶氣地大聲應著,“小梨子聽話!”
“”
聽話,聽話!
還不是說得好聽。
奶團子跟隻出籠的小鳥似的,撒開腳丫子就跑,一跳一跳笑嗬嗬地。
蘇展今日伴駕,見狀,不需要帝王開口吩咐,他便跟了上去,隔了段距離墜在身後。
下邊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小殿下的舉動。
瞧著人似是往這處來了,紛紛正襟危坐。
說笑的閉上了嘴,飲酒的放下了杯,像是接受巡檢的士兵一般,脊背下意識挺直,好叫小殿下見識一下她大啟朝臣的風範!
卻沒想到,她人實在是太小隻,穿梭在人群裡隻能看見諸位大臣的衣擺子跟千層靴,根本感應不到他們的良苦用心。
仰著小腦袋,小短腿噠噠噠地邁動。
這裡熱鬨極了,就算是無一人同她說話,她也玩得快活。
趙馳縱早注意著她的動靜,被陛下抱了一整晚的人,終於落地了!
他麵上一喜,正準備起身去找她,卻見小人兒直愣愣地就對著薛福蔚去了。
趙馳縱眼一瞪。
這個還當真怪不得傅錦梨,她一個小矮子,往那兒一站,連方向都分不清,光知道動腳走。
與趙馳縱不同,薛福蔚嘴角一咧,笑得小眼睛擠在一起。
連忙從座上跳下來就要去找人。
卻叫一旁的薛相輕輕叫住。
“哪兒去?”
老人生得嚴肅,嘴角微微下耷,身上是常年身居高位的從容與氣勢。
薛小胖在家裡邊最怵薛相,聽他一句話,腿都邁不開了。
“找小小殿下”
他可不敢當著爺爺的麵喊小梨子,若不然,少不得一頓祠堂跪。
“小殿下?”薛相上下打量著自家孫子,語氣難掩嫌棄。
“文不成,武不就。成日隻曉得你那二兩肉。”
不過他話語一轉,若有所思,“傻裡傻氣的,能討小殿下歡心也算是另辟蹊徑了。”
薛福蔚氣急,為自己辯解,“我不傻!”
他腦子可好使!
趙馳縱都叫他忽悠得滿頭包。
這小孫子一撅屁股,薛相便知曉他在想些什麼,反唇相譏,
“趙家那小子也是個人才。”
一物降一物啊,趙家小子虎頭虎腦地卻叫自家這小憨貨唬住。
而兩人呢,對著小殿下又是奉命唯謹。
哦,還有周家那小子,三人差不離地。
薛相搖頭,直歎當是天意如此。
薛小胖能屈能伸,卻最受不住彆人說他腦子不好使!
於是“怒懟”爺爺,勉力挽尊後,又樂嗬嗬地等著奶團子。
卻不知傅錦梨那頭,已是被截了胡。
奶團子看著眼前叫住自己的人,兩隻小手攪合在一起勾著。
“做什麼呀,小梨子去玩喔。”
她一雙眼睛真的生得極漂亮,詹十鸞光一眼就能看出與上頭那位相似至極。
想必是血脈相連,姿容有質。
隻那一位眼仁尖銳,這一小個卻是黑葡萄一般清泠泠地。
詹十鸞忍不住軟下了嗓子。
“小殿下想去哪兒玩兒呀。”
她學著奶團子的語氣。
戴著薄紗同人交流其實不禮貌,詹十鸞想了想,便取了下來。
看著那一點點露出全貌的麵容,奶團子揪著的小手停了下來,眼睛忍不住亮了亮。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興奮道,
“漂釀!是……是小兔子!”
心懷純善的孩子總能在世間各類美好事物之間找到同質,再一一相聯。
丁雅言在她眼中像是淋了雨獨自舔毛踩奶的小貓,而詹十鸞,則像一隻無害的,怯弱的兔子。
詹十鸞有一雙含羞帶怯的水眸,櫻桃唇,鼻子秀氣。
她抿唇羞澀地笑了笑,“多謝小殿下。”
小孩兒直白又笨拙的誇讚得到了善意的回應。
於是奶團子更高興了些,想同她多說一些,可想起還要去找小粽子跟薛福蔚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