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宴會一直到亥時方才歇下,天子心情愉悅,連帶著朝臣也免於遭罪。
勉強也算是賓客皆宜了。
自然,也有不宜的,比如等不到人還被自家爺爺潑了滿頭冷水的薛小胖。
“我還來!”他嗚嗚哭泣,“爺爺你明日也辦一個吧,邀小殿下來咱家玩啊。”
薛相不搭理他,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
可小胖子像隻蒼蠅一般哭得嗚嗚嗚地,老人忍無可忍地掀開了眼。
“聒噪。”
薛福蔚不聽。
“噤聲。”語氣已然變了。
薛福蔚連忙閉嘴。
薛相又閉了眼,車內安靜下來。
卻也沒持續多久。
馬車裡就坐了祖孫兩人,薛小胖又是個話多的,看了自己爺爺好幾眼,嘴巴張了幾次,又悻悻閉上。
最後實在憋不住,“爺爺。”
無人回答。
他又耐心地喚了一句,”爺爺。“
“說。”
薛福微撐著小胖臉,悶悶不樂地,“我瞧著那南度的二皇子不像——”個好人。
“小蔚。”
他話未說完,就叫薛相截住。
小胖子迷惘地抬頭,薛相隻淡淡給他一眼,“知可言,知不言。”
就算此刻裡頭隻有兩人,可這話說出去也算是大逆不道,薛相坐到如今的位置,最管得住的,便是這張嘴。
“爺爺,我,我知道了。”
薛福蔚不笨,甚至有些常人所沒有的小聰明,輕輕一點,便明了。
那話確實說不得,就算南度再勢弱,詹南禹也有層皇子的身份。
陛下能不給他麵子,自己卻是不行的,這也算君臣有彆。
他隻是覺得那二皇子針對之意太明顯了,意圖一點都不遮掩。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這勇氣。
他還是有些擔心小梨子的,就算有陛下護著,可隻要有惡意存在,難免提防不當。
薛相看著垂頭喪氣的小孫子,怎會不知他所想。
本不欲多言,卻也喜於他這份赤子之心。
他這個年歲早就看淡了人情世俗,居於宰輔之位更是說不上淡泊名利。
如今小孫子這般,不管出於何種考量,他都是喜聞樂見。
自然,陛下應當也是這麼想的。
小殿下盛寵不衰,身後有皇權作為籌碼,而薛福蔚呢。
身後站著薛氏一門,也是薛家後世的依托。
他們家比之趙家情況要複雜許多。
兩個孩子的相交,也是皇權與門閥世家的交臂。
有時候,利益,才是最長遠的同載體。
“無需憂心,跳梁小醜罷了。”
遑論以後如何,薛相也不忍辜負他此刻滿懷的關切。
南度來得突然,說沒什麼幺蛾子,想來是無人會信。
上頭那位手段如何眾人皆知,怕是他們方一動身就已將所有門道掌控在了手中。
小殿下乃當今唯一血脈,若當真出事,莫說陛下如何,就是他們這一眾臣子也會衝在前頭。
當外敵來犯時,內部所有的勾心鬥角都顯得微不足道,故他所言字字真心。
“陛下可不會放任這等宵小在小殿下跟前撒野。”
薛相壓低了聲音。
詹南禹有些本事,年歲也同陛下相當。
可人與人儘不相同。
草原的雄獅與鬣狗有著本質上的天差地彆。
薛福蔚似懂非懂,薛相也沒指望他明白其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