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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惚著抬頭看了一眼,
白帳紅簾金色旌旗明晃晃寫著幾個嚴肅大字——驍騎軍帳。
——確實是他的機要處不錯。
可往日肅穆的地方此刻擺在眼前的場景竟然叫他生出些許不真實感來。
——本應板著臉凶神惡煞負責驍騎軍帳的副將,現在彆彆扭扭捧著盤不知是什麼的東西眼巴巴地守著什麼人,一張大黑臉上詭異地閃過激動的紅暈。
在他的旁側,本該空無一物以顯整潔的帳子入口側,已經支上了一張小矮方桌。
這也不算什麼,
辣眼的是那杵在小桌邊,踮著腳從伸出小胖手從桌上夠東西的胖娃娃。
傅錦梨也不知是剛從哪個狗窩裡出來,從頭發絲到腳底,那都是沒有一點能看得下去的。
她費勁地扒拉了半天,才吭哧吭哧地從桌上摸到個鬥大的饅頭。
小崽兒小心翼翼雙眼晶亮地捧起來,“嗷嗚”一口就埋了上去,腦袋上的呆毛高興地蹦了幾蹦。
而他那大黑臉的副將臉色越發古怪了,黑紅黑紅地,從手上捧著的盤子裡撚針一樣拿了杯水,放在桌側,方便小孩兒拿。
原本粗獷的嗓子也不曉得是叫誰喂了假藥,出口竟是尖細尖細地扭捏造作至極。
他道:“小小姐,慢些慢些,還有這兒還有,餓壞了吧......可憐見的,餓得小臉兒都......呃——”
他卡在此處,恰巧傅錦梨從大饅頭裡抬起臉來。
小丫頭乖胖乖胖的圓臉鼓得像是小麵團,歪歪頭,無害又澄澈的目光望向他。
亮晶晶地,在等著他的下文。
副將:.......
對著這樣一張小圓臉,副將實在昧不了良心說出一個瘦字。
“......吃,快吃,瞧末將眼睛都餓花了。”
“好愣哇,好愣,多謝好愣!”傅錦梨說完又埋頭苦乾,一邊挨著她的傅弟弟也捧著個饅頭機械地咬合。
兩隻崽兒,瞧著餓了起碼半個月一樣,乖乖地守在帳外,支著小桌乾飯。
這屬實是傅應絕沒想到的。
他覷一眼軍帳的門關處,還是封著的,顯然是今日還未開過。
傅應絕不知是出於什麼考量,竟是沒動,而是隱沒身形安靜地在一邊等著兩人吃完。
傅錦梨乾完飯,也沒有一點要進去的意思,而是纏著副將要了兩個小凳子。
軍中哪兒有什麼小凳子,副將直接將昨日收起的廢文書摞了兩個小墩,兩隻小崽兒排排坐在上頭。
規規矩矩,依偎在一處。
小孩兒都是軟乎乎的,傅錦梨跟傅弟弟還是小孩兒裡頭長相極具欺騙性,無害又討喜那掛的,
粉粉糯糯,呆呆乖乖在冷硬粗蠻的軍中實在太像兩隻小綿羊。
現在大的那隻小綿羊揉揉眼睛,縮縮脖子歪頭蹭了蹭,雙目放空發會兒呆,便扭頭去問副將,“爹爹不來?爹爹要來,一會兒會兒?”
副將估摸了一下,不確定道,“副帥嗎,副帥不是每日都來的。”
傅應絕並非每日都來這兒,不光這兒,就連演武場跟議事處他都不定是雙目時候去,似是看心情的,毫無規律。
有時每日去,有時十天半個月不去,誰都猜不準的。
可是傅錦梨搖頭,她道:“要來,爹爹要來。”
小丫頭胖臉揪著,卻異常固執,似乎是真認定了傅應絕今日一定會來。
她道,“知道,梨子知道,爹爹不開心呢,跟人打架沒打過呢不開心,永嘉知道!”
她昨夜睡不著,聽見外頭的聲音了,他們說爹爹跟周周哥哥打仗輸掉了。
人人都道傅應絕做事全憑喜好,隨心而動,無跡可循。
她跟在傅應絕身邊許久了,還被他抱著打了許久的仗,迷迷糊糊地,她會記下許多傅應絕的小習慣。
——軍中機要處怕被敵人知悉,位置一定是要隱蔽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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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傅錦梨知道,她爹自視甚高又狂妄,他的機要處,一定是設在以他主帳為中心四角擺開最貼近敵軍的位置。
———傅應絕吃不了虧,如今吃了敗仗,是勢必要緊緊絞死對方雪恥才肯罷休的,接下來他會加大出入機要場所的頻率,但與平時抽風一樣虛虛實實的行動軌跡混合在一起便會叫人察覺不出異樣來。
各種各樣看似隨心所欲的舉動,大胖丫頭以前幾乎都能憑直覺去猜。
一猜一個準,次次都能在各種地方精準地堵到傅應絕。
直接拿捏。
這是小秘密,是梨子一顆梨子知道。
而她今晨問過了,他們說爹爹外頭巡視去了。
傅錦梨神神秘秘地,伸出手指搖了搖:“看完就來了,小梨子在等爹爹,守株待爹,這個叫~”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傅應絕深深地看了篤定的胖丫頭一眼,她似乎沒有進帳的打算,而是一心一意地要等他,並且認定他一定會來。
古怪,太古怪。
傅應絕冷笑一聲,立馬就把今日進驍騎營帳的計劃劃掉,而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可是躲開了這一茬,卻躲不過“料絕如神”的傅錦梨。
接下來三日,整整三日——
背著把長劍,牽著隻呆弟弟的胖丫頭,總能從各種出其不意的地方鑽出來,
仰著小胖臉笑嗬嗬地喊“爹爹”。
傅應絕無言以對。
到了第三日的夜裡,他一扯開帳子,外頭就已經站了兩隻小孩兒,一隻撒歡一樣興衝衝地,一隻是塊小木頭
傅應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