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了,這混賬東西!他這麼寫的?你的東西又不在我這兒,我怎麼可能替他還?”
羅莎看到他的反應也是怔住了:“抱歉,我以為你們是朋友。”
克雷頓在心底冷笑一聲,她喜歡演戲,他也可以奉陪到底。
“是朋友就不會用破爛和脫衣舞俱樂部的入場券抵他的債務,”
他攤開手,編織出自己和對方站在同一戰線的假象:“昨晚我讓他臨時去幫忙跑腿,他倒是帶著我的貨物跑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鬼混。”
如果能就這樣把自己從麻煩裡摘出來最好,最少也要讓對方相信自己不是敵人。
羅莎笑得勉強:“我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之前還把家傳的戒指當做定情信物給他了,現在大概也找不回來了吧?”
她說著眼圈就紅了,可憐的模樣叫人於心不忍。
如果不是她身上的屍臭味根深蒂固,克雷頓差點就信了。
他歎了口氣,掏出自己的手帕給她:“如果你說戒指的話,喬倒是有留下一個銀戒指,他拿它抵了六十鎊的欠款。”
舞女的眼裡散發出光彩:“我能看一眼嗎?”
“當然。”
克雷頓上樓把戒指拿下來,他真有交還給對方的打算。
這枚主教戒璽隻能讓非人的魔怪解除變形效果,這種能力對他來說沒什麼用,沒有合適買家的話也就是個普通的古代銀飾而已。
留在自己這裡,被聖杯會發現的話反而徒惹猜疑。
看到這枚戒指,羅莎的身體一下子放鬆了,她伸出手抓向戒指:
“謝謝”
克雷頓向後退了一步,避開她的手:“能付出五十鎊的話伱就可以把它帶回去了。”
沒有半點要求是不可能的,誰敢相信免費的禮物?
“是這樣啊”舞女收回手,臉色紅得厲害。“抱歉,我今天沒有帶足錢。”
“沒事,羅莎小姐。你可以慢慢湊錢,戒指我會替你留著的,看在聖光的份上。”克雷頓沒有半分憐憫地收起戒指,然後開始送客:
“恕我不送了,你要是見到喬的話也通知我一聲,今年快過去了,他還欠我三百鎊呢。”
羅莎看起來很失落地走了,
克雷頓沒有多高興,雖然力求和平,但他其實寧可發生一場戰鬥。
聖杯會越是不願意公開起衝突,越說明喬·瑪尼惹得事情嚴重性高,以至於讓聖杯會的人做出必須在薩沙市長期隱蔽的打算。
他有些後悔昨晚沒有問清楚了。
喬從聖杯會帶走了兩樣東西,一件是主教戒璽,現在在他手裡。還有一件被破壞了,但是聖杯會的人不知道,他們留在薩沙市的目的應該就是這個。
那件被破壞的事物一定無比重要。
過了三天,聖杯會的羅莎也沒有來店裡。
那枚主教戒璽就靜靜地躺在工作室,無人理會。
挑了個好時間把給翠緹絲的信送到郵局寄掉,克雷頓小心翼翼地回家。
他的房子被監視了。
在羅莎拜訪鏽蝕銀幣後就有監視者出現了,顯然是因為喬·瑪尼看脫衣舞表演還找羅莎給他要票的舉動讓聖杯會誤判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克雷頓暫居的廉價公寓在聖莫德雷教區,離所謂的貧民區隻有一條街,黑鐵的欄杆和尖刺將它們隔了開來,就像古人防範天花流行一樣嚴密。
有的人想進來,有的人想出去。
克雷頓不知道自己在聖杯會眼中算不算擺脫了嫌疑,但他不願意去試探。
奇怪的屍臭味在四處彌漫,他還要裝出一副毫無察覺的樣子。
想跟蹤就跟蹤吧,反正他和聖杯會沒有私人恩怨,一切行為都是合法正當的。
克雷頓看了一眼客廳的窗戶,那裡的灰色窗簾一直是拉上的,現在卻有打開的痕跡,
到處都是屍臭味,分不清源頭和消失的地方。
看來今天不止有跟蹤,還有人闖到家裡來翻箱倒櫃。
他沒有關上門,讓走廊的風可以吹進來,然後依次到客廳、臥室拉開窗戶通風,最後點上一根蠟燭走向地窖。
地窖那裡凍了一些帶著血水的牛肉,克雷頓本來是打算生吃的,因為貓狗吃生肉對毛皮好,他覺得這個經驗對狼人來說大概也是起效的。
但是這幾天一直被這些身上帶著惡臭的人盯著,他都不太好在自己家裡變身。
克雷頓不擅長做菜,所以他也沒法自己烹飪。
算一算時間,那些冰塊該化了,再不處理這些凍肉,它們也要發臭了。
拉開地窖的蓋子,他一隻手舉著蠟燭,一隻手抓著有一定斜度的樓梯爬下去,
腳還沒有沾地,一股積淤的濃鬱惡臭撲鼻而來。
新鮮和陳舊的腐爛味兒一同出現,讓克雷頓有不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