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不孝子回來了,我在邊關沒受什麼傷,還立了大功,給你們掙來了一個王爺榮耀,算得上光宗耀祖,以後在下麵見到你們的爹娘祖父母,也能夠挺起胸膛大聲駁回去了。”
蕭平錚父母故去多年,他卻仿佛依舊能看到,二老站在自己麵前的場景,隻這一回,他們眼中多了驕傲。
蕭平錚在屋裡呆了片刻,推門而出,他進來時沒發現,出去才看到府裡來來往往不少的下人,多是眼生,想來應該是宮裡派來的,蕭平錚目光有如鷹隼,召來管家:
“莊叔,我爹娘的祠堂是誰在打掃?”
“都是家裡老人,大多時候,是我親自打理的。”
“這就好。”蕭平錚點頭道:
“彆讓宮裡來的人靠近我爹娘。”
“老奴知曉了。”
蕭平錚手下許多將士都是外地人,在京中並無資產,連同趙順昌,蕭平錚一概將他們安排在了府裡,日常也可作守衛之用,原以為事情就這麼平靜下來了。
第二日清晨,蕭平錚正在院子裡和趙順昌下棋,有人走到副將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副將匆匆跑進院子。
“將軍,將軍!”
“嗯。”
副將興奮道:“我聽說沈家小姐今日參加了賞花宴,如今正在兩條街外的芳華園裡!”
蕭平錚執棋的手指微頓,扭過頭去:
“你們對這位夫人就這麼感興趣?再過半個月,她不就進門了麼。”
“嘿嘿。”副將老實說:“既是將軍夫人,屬下自然好奇,難道大人就一點都不好奇嗎?”
蕭平錚:“不好奇。”
“又不是沒見過名門貴女,不都是一個樣。”一個個眼高於頂。
“我是沒見過啊。”
副將一臉嬉笑,討好地說:“屬下這輩子還沒見過名門貴女呢,大人,我們就去看一眼嘛。這盲婚盲嫁可不好,若是實在長得太醜,說不定大人還來得及向皇上請求取消婚約呢。”
趙順昌秉著公平公正的態度道:“既是賜婚,想來不會很醜,這不是結親不成反結仇麼?”
“誰知道呢,大人,我們去看一眼嘛。”
這都快撒上嬌了,蕭平錚耐不住一個大老爺們說話黏糊糊的,擰著眉道:“行了,不就是去看一眼,想看就去看。”
芳華園原屬於一位公主,這位公主愛熱鬨,時常以此園大辦宴會招待客人,後公主故去,這園子由她女兒繼承,後女兒外嫁,交待這園子可用來作女兒們賞花品酒用,也可讓故去的母親不感到孤單。
已是入秋,比起酷夏之時,涼快不少,金秋時節,花園中正是花團錦簇之時。
這個賞花宴間隔數月,邀請了京中眾多名門貴女,蕭平錚幾人方才入園,就聽的對麵花園中響起陣陣少女歡笑。金紗銀絲自眼前滑過,婀娜群裾逶迤身後,堆翠疊綠,副將錢鐸在邊關呆了半輩子,合起來見過的珍寶都沒有這一刻多。
錢鐸揉了揉眼睛,感歎道:“這京城果真不是邊關能比的。”
趙順昌:“彆急,從今往後,你也是京城人氏了。”
錢鐸笑了笑不說話。
他們畢竟是男人,不便參與到那頭眾女當中,選了一個僻靜處,隻遙遙望著花園中央。
園中一少女活潑歡樂的嗓音傳來:“這桂花釀滋味真好,深得桂花大嬸真傳,自桂花大嬸搬離京城後,就再沒嘗到過這麼有滋味得桂花釀了。”
又一個女子道:“沈小姐品味真好,這桂花釀是我差府中下人特意去向桂花大嬸學的。”
“當真?怪不得這般清爽,甜而不膩,餘香繞唇。”
“沈小姐,什麼沈小姐?”錢鐸豎起耳朵。
“這是不是就是未來夫人?”
“你好奇?”蕭平錚瞥向他:“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我這就去問。”
錢鐸抓了一個路過的下人:“我問你,那頭園中的沈小姐是不是就是大理寺寺正沈大人家的小姐?”
下人一愣,連連點頭。
“是那位沈小姐!”錢鐸返回,興奮地說:“就是那位沈小姐!”
不說錢鐸,就是趙順昌也來了興致,忙道:“那你還不快去看看,完了回來彙報給我們,重重有賞。”
“是!”
錢鐸大步走出,躲在一棵樹上,目光正對著園中。
趙順昌斂下眼底激動,看向蕭平錚,揶揄道:“怎麼大人,你不好奇?”
蕭平錚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低下頭漫不經心地把玩手上一串佛珠。
不多時,錢鐸回來。
趙順昌十足的八卦,湊上去問:“如何如何,那位沈小姐如何?長的漂亮嗎?”
“漂亮是漂亮的。”錢鐸一副糾結表情。
“就是”
“就是什麼呀,你快說啊。”
錢鐸老實巴交地說:“就是看上去很會花錢,而且看著也不溫柔典雅。”
“這有什麼?”趙順昌還道他要說什麼,一把推開錢鐸,道:
“而今我們將軍是王爺了,還養不起一位夫人嘛。至於溫柔典雅人家小姑娘家們在一起自然要活潑些才是,是吧大人?”
蕭平錚哼了一聲,不作評價,道:“看完了麼?看完可以回去了嗎?”
他們三個糙漢子既不會賞花又嫌那頭吵鬨,並無異議地起了身。
三人正欲離開,由一簇金花茶遮擋的花叢後突然響起一個微弱的聲音,似是夢囈似是初醒。
“誰?!”
錢鐸神情一凜,一隻手下意識放在腰間佩刀上。
蕭平錚伸出手按住他。
“彆緊張,人家來得比我們早。”
他到的時候就察覺到花叢後有人,隻是氣息很淺,似是睡著了,不過就算是睡著了,這呼吸也太弱了些,不是好事。
錢鐸一愣:“是麼?我怎麼沒感覺到?”
照理來說,他的警惕性也是很強的。一丁點氣息都沒發出來,這這是睡得有多熟啊?
“小姐,小姐。”一道聲音由遠及近。
“我們走吧。”蕭平錚率先踏出步伐。
那道夢囈逐漸加重,能夠從微弱的呼吸中聽出少女初醒時的迷茫和懵懂,畢竟男女有彆,幾人加快腳步離開。
“小姐,你怎麼又睡著了,我才去取了杯梅子飲,你就睡著了,都沒蓋上披風,小心著涼。”
“啊,哦。”
那少女似乎猶在初醒的愣怔中,說話也呆呆的。
幾人走到一座假山旁,正好借這座假山出園,這個視角正好能看到花叢後,蕭平錚回了回頭,正好那女子飲了口梅子飲也抬起頭,縱身出園前,蕭平錚依稀看到一張貓兒似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