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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吃完飯,解臣還要開車回嶺南,所以他和張援民就是一缸酒。
等吃飽喝足以後,趙軍、張援民陪著解臣,到西屋拿上了解臣的行李。
解臣的行李,還是來時的幾件換洗衣服,但裡麵卻多了一個厚厚的報紙包。
這個紙包裡,包的是他跟趙軍掙的錢,有挖人參賺的,有賣熊膽賺的。就連賣趙國峰野豬肉、給永興大隊抓麅子、幫於學文打黃葉子,趙軍也都分給他錢了。
這麼零零總總算下來,那一包得有五六千塊錢。而這還不是全部,趙軍家倉房裡有好幾個熊膽,還有解臣的份兒呢。
趙軍、王美蘭、金小梅、張援民、楊玉鳳依依不舍地把解臣往出送,王美蘭拉著解臣的手,反複叮囑著讓他開車慢點、有工夫就過來之類的話。
解臣也有些舍不得,來永安屯這陣子,他和這三家人產生了濃厚的感情,但天下無不散之延席,解臣在和五人一一道彆之後,就開著汽車,載著一頭野豬、一頭黑熊離開了永安屯。
解臣走後,楊玉鳳幫王美蘭收拾完灶台,就和張援民回家了。
等金小梅再走了,這家裡就剩下王美蘭和趙軍娘倆了,王美蘭跟趙軍說:“兒子,你先睡會兒哈。”
“嗯。”趙軍應了一聲,然後問王美蘭道:“媽,那你呢?”
王美蘭說:“今天的麵和餡兒,我都和得多,我想再捏幾個餃子,給老太太送去。”
“行。”趙軍點了點頭,回屋脫鞋就上了炕。
躺到炕上以後,趙軍眯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麼,起身打開炕櫃翻找,卻不見了江華老爺子留下來的小冊子。
趙軍把炕櫃裡所有的東西都翻出來,卻也沒找到那小冊子。
家裡就這麼幾個人,解臣不可能拿那東西,趙軍便下床到外屋問王美蘭道:“媽,我那屋炕櫃裡有個小冊子,你看著沒有?”
正在揪麵劑子的王美蘭,手上動作一頓,抬頭對趙軍說:“擱媽那屋呢。”
趙軍聞言,微微一撇嘴,道:“是不是我爸拿的?”
“嗯呐唄。”王美蘭也皺眉道:“他可膈應人了,我說不讓他動你東西,他非要拿過去看看。”
趙軍走向東屋,邊走邊問道:“媽,擱哪兒呢?”
“擱炕櫃裡呢。”王美蘭道:“在裝你爸衣服那邊呢。”
趙軍上炕,打開炕櫃底層,在靠裡麵趙有財的衣服上麵,發現了那本小冊子。
趙軍拿起小冊子,他想到自己在去永興大隊前,把那老垵子的消息告訴給了趙有財,想必自己前腳一走,二咕冬當天晚上就到自己屋裡一頓亂翻。
“唉!”一時間,趙軍也不禁感歎,攤上這麼個爹,可是真鍛煉人。
趙軍關上炕櫃,拿著小冊子就回了自己房間。
進屋關門,回到炕上躺下,趙軍一開小冊子,直接就打開了記載老垵子的那一頁。
因為,這一頁被趙有財給窩起來了!
趙軍嘴角一扯,但他突然愣住了,隻見在那記錄老垵子的信息上,使鉛筆寫著三個字。
楊瞎子!
這是趙有財寫上去的,應該是用趙虹、趙娜的鉛筆寫的,這可以用橡皮擦,無傷大雅。
但當趙軍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卻是忽然愣住了!
在趙軍的記憶裡,和那老垵子有關係的人裡,有一個龐瞎子。
那龐瞎子,是永勝屯的老參把頭,前世就是他帶著兩個兒子挖掘了老垵子,然後一家人去到城裡買房買車買房車,快活得很。
而這被趙有財記在老垵子信息旁的楊瞎子,趙軍知道,這片山場百年來,值得被人記住的楊瞎子隻有一個。
但他不是真瞎,他得這個外號,是由於特殊時代背景。
在半個多世紀前,神州大地秩序混亂,軍閥林立。山林之間,更有山賊、強盜。
就永安林區這裡,就曾有大大小小近百夥勢力,他們大的有百十人之多,小的隻有十幾人。
那時候,就算較大的山賊勢力,也沒有幾杆槍。他們僅有的幾杆槍,除了頭目以外,再就是誰的槍法好誰拿。
而每個勢力,槍法最好的那個人,被尊稱為瞎子。
這聽起來很奇怪,但在那個時代背景下,實際情況就是如此。
論其原因,或許是因為那些炮手打槍的時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是其他從來沒摸過槍的小嘍囉,所沒體會過的。
而楊瞎子,是當年這片山場最好的炮手,沒有之一。就算是趙軍他爺趙大柱,在提起這位楊瞎子的時候,也是佩服得很。
可趙有財為什麼會把楊瞎子三個字寫在這兒呢?
趙軍皺起眉頭,他隱隱約約地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很難受、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