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趕到前院,兩道身影橫飛,如同炮彈一般砸落在張凡腳下,赫然便是吳憂,吳畏兩位道士……
他們口吐鮮血,衣袍儘碎,麵色慘白到了極致,尤其是吳憂道長,右臂處卻是空空蕩蕩,鮮血橫流不止……
“這……”
張凡麵色微變,抬眼望去,卻是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又是你?”
乾生吾,乾少坤兩兄弟也注意到了張凡,然而他們目光依舊輕蔑,似乎根本沒有將其放在眼中,身後,那口伏魔井早已打開,上麵的石條儘都碎裂……
“你……你們敢在真武山放肆……”吳畏咬牙喝道。
“嘿嘿,今夜真武山玉牒傳度……高手都不在……如此空虛,放肆又如何?”
乾少坤露出冷冽的笑聲,寒徹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從張凡的身上一掃而過。
“趕緊搖人啊。”
張凡心頭咯噔一下,咬著牙,低聲道。
“對……對啊……搖人……”
吳憂和吳畏相視一眼,紛紛看向身後的真武殿……那裡可正在進行著玉牒傳度法會,眼看最後一盞琉璃燈便將燃儘。
“現在搖人,晚了……”乾少坤冷笑。
“難蟲……餓了……”
乾生吾推了推金絲框眼睛,冰冷的眸子裡泛起一抹寒光。
噗嗤……
話音剛落,一聲輕響劃落,猩紅的鮮血緩緩滴落……
張凡低頭望去,便見一道黑漆漆的影子穿過了透過後背,轉過了自己的胸膛……
“我踏馬……”
“居士……”
吳憂,吳畏麵色驟變,緩緩後退,一道巨大的陰影緩緩升騰,足足有三米多高,看不清樣貌,渾然一片,好似披著黑暗正在蠕動的蟲子。
“這便是難蟲……”吳畏喃喃輕語,隻覺得山中溫度驟然降低。
丹書中記載,人身有百零八蟲,關乎體,牽乎命,生老病死,息息相關。
也就是說,人體之中,生來便有一百零八種蟲子,關乎性命,牽扯生老病死。
譬如【難蟲】,人一生有多少災難,都與這種蟲子有關。
後來聖人嘗百草,驅儺治疫,這些藏在人體之中的蟲子大部分也就消散不見。
滇南乾家,不知從哪裡獲得煉製【難蟲】之法,並且成功煉製出一條,後來被真武山降服,鎮壓於【伏魔井】中。
如今,這條【難蟲】終於出世了。
“若見其難,必受災厄!”
猩紅的鮮血順著【難蟲】的尾巴緩緩滴落,張凡被其高高舉起,緊接著輕輕一甩,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胸膛處的空洞觸目驚心……
他的生機在這一刻消散殆儘。
“終於死了。”
乾少坤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先前未曾殺死張凡的遺憾算是徹底彌補了。
鐺……鐺……鐺……
狂風呼嘯,蒼雲儘走,一陣古老的鐘聲幽幽響徹。真武殿前,那最後一盞琉璃燈在燃儘之前,終究熄滅。
與此同時,一道璀璨金光從真武殿內衝天而起,竟是朝著張凡飛來。
“那……那是……”
“玉牒……真武玉牒……”
一聲驚呼響徹月夜!
真武殿門戶大開,夏微生衝了出來,青絲披散,滿臉疲憊,嘴角殘留著淡淡的血痕……
她失敗了……玉牒傳度,在最後一刻,功敗垂成。
誰也未能想到,那枚古老的玉牒,那枚代表真武法脈的玉牒,會在最後一刻突然失控,破空而出……
嗡……
玉牒渾圓似珠盤,鳳體龍紋刻塵凡,今有天文書丹篆,直教法脈後世傳……
漫漫霞光中,真武玉牒化為一團溫潤輝芒,竟是直接飛入張凡體內,化入胸膛空洞之中。
“張凡……”夏微生玉手緊握。
“真武山的玉牒……傳到了一個死人手裡?從此法脈斷絕……”乾少坤忍不住道。
吼……
就在此時,恍若一片陰影的難蟲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竟是朝著張凡的屍體俯衝而來。
刹那間,一聲巨響劃落,激起煙塵衝天,將難蟲和張凡吞沒。
嗡……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亮在彌漫的煙塵之中幽幽升騰,伴隨而來的卻是【難蟲】淒厲的慘叫。
“怎麼回事?”
“那是……”
真武山上,風煙俱淨,蒼雲如白狗,明月似珠盤,映照著這恍若定格的一刻。
一道道駭然的目光紛紛望去……
塵土彌散,一道身影緩緩浮現,赫然便是張凡,熒熒火光從他眼,口,鼻中噴薄而出,煌煌如紅菱纏繞,熊熊似真火降凡,月光揉碎,空氣扭曲……
就連難蟲在這種奇異火焰的灼燒下都發出一聲淒厲恐懼的嘶吼,周身陰影化滅,露出本來麵目。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乾生吾麵色驟變,聲音近乎顫動,他的腦海中升起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他的心中似有一道聲音在狂吼……
“玄門不傳之秘,道家無上神通……”
“三昧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