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仁、江儀兩兄弟在那裡放了幾個剛買來的小戲子,學的是昆曲女旦,現在年紀小,聲量嗓音都同女孩一般,簡直是彆樣風情。
其中有個剛長成的小廝,因為不會說官話,帶著西南地界的口音,所以沒有學唱曲,隻伺候他們喝酒,一雙細長鳳眼看人似喜非喜,含情脈脈。
就連北鄉侯二公子嚴慶蕃,出了名的好弄風月,到了那裡也是嘖嘖稱奇,受用不儘。
隻是想到明日還要將父親的棺槨入葬,要不然薛元初恐怕到現在也不願回來。
這時回到家裡,仍舊心猿意馬,看到妻子一身孝服,猶如月下蘭花般清麗脫俗,腦袋登時發熱。
成婚至今,薑書秀閨房之事仍如少女般嬌羞,幔帳之內婀娜多姿,讓他欲罷不能。
雖有人說他至今未有子嗣,可薛元初並不著急,且不說將來納上側室代勞,就算沒有,二弟、三弟那裡過繼一個也是一樣。
隻要侯府的爵位在,他作為世子,何愁將來無人儘孝侍奉。
“夫君,還在喪期呢……”
“管這些做什麼……”
來喜察言觀色,早就退出內室,機靈的關上房門,站在屋外,不許其他人靠近。
……
般若堂內,趙嬤嬤在屋裡點上龍涎香。
“老夫人,冰巧剛來回話,說是到芳華苑去問過了,四姑娘、五姑娘知道您出了般若堂,等會兒就過來請安,在這一並來用早飯。”
洪映蓉點了點頭:“知道了。”
然後她把常用的佛珠放入刻著西番蓮花的木盒中,今生侯府的安穩,已經用不著求這虛無縹緲的天意,而是全憑人定勝天。
“阿趙。”
趙嬤嬤聽老夫人喚自己,走進偏室,看到洪映蓉神情嚴肅,知道是有要緊事,便靜靜聽她吩咐。
“你去替我悄悄打聽件事,彆讓旁人知道。”
輕聲耳語幾句,兩人都是壓低聲音。
“……青樓?”
“就讓你侄兒去打聽下,隻問老大有沒有贖出什麼人養在外頭。”
趙嬤嬤聽洪映蓉這樣說,有些心驚。
這官宦子弟尋花問柳倒是常事,但是贖了青樓女子養做外室,那是連賤妾都算不上。
就算是三妻四妾那也是要講究體麵的,總不能把個人儘可夫的青樓女子娶回家,到時候朝堂上,萬一遇到以前的恩客,難不成還要算是連襟兄弟不成?
“老夫人放心,我讓我那侄兒一定謹慎去打聽,斷傳不出一絲風聲去。”趙嬤嬤認真應道。
洪映蓉又交代了兩句,這時丫環含巧站在正廳裡稟告道:“五姑娘來了。”
小女兒薛善秋,嫻靜如水般走了進來。
“給母親請安。”
洪映蓉一個回頭,隻覺恍如隔世。
在詔獄裡聽到太後懿旨,說臨江王上奏薛善秋得了絞腸痧暴斃,洪映蓉來不及見女兒一麵,就陰陽兩隔。
重生後,她靜下心來,才覺得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