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
劉曉莉聽到丹萍丫頭還沉浸在搶到書的興奮之語時,下意識看了眼被自己揉進胸口中的信紙。
巧合嗎?還是故意的?
她心中很確定這肯定是故意的浪漫,應該是小程同誌思襯著信件抵達的時間和這本書刊登的時間,於是就在重重機緣巧合之下,兩封“情書”就這麼同時抵達了她的眼前。
劉曉莉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悸動,柔嫩的唇角微抿,對王丹萍揮揮手,“快坐過來,讓我看看!”
“哦哦。”
王丹萍很聽話的抱著書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好奇的神色問:“曉莉姐,你說這本書是不是開顏哥專門寫給你的啊?名字叫情書呢!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把書的名字取成情書的,簡直太浪漫了吧!”
有這樣的作家嗎?
在王丹萍飽讀詩書的腦子裡還真沒有見過這樣的作家,或者說才子,作家是一個較為中立的詞語,要是說才子,那肯定是一個一襲白衣,傲然挺立的美男子形象。
嗯,就很符合程開顏在她心目中的樣子。
有錢有才,又特彆懂浪漫。
專門寫一本名字叫《情書》的贈予戀人,這種高級浪漫誰懂!
太驚豔了!
王丹萍噘著嘴,心裡很羨慕,甚至有那麼一絲絲的嫉妒,她坐到床頭的枕頭邊上,幽幽道:“曉莉姐你這到底是在哪裡找的對象啊!能不能給我也介紹一個?”
劉曉莉聞言臉色有些古怪。
還給你也介紹一個?
覺得這話有些好笑,這丫頭也快十八歲了,到了思春的年紀了?
“嗯……這個嘛?我跟他可不是什麼靠人介紹的對象,事實上我們是娃娃親,有婚約在身上的。”
劉曉莉一把將她摟在懷裡,下巴抵在王丹萍柔軟中帶著堅硬的顱頂,輕聲解釋道。
“還有婚約?!那你之前還說是鄰家弟弟呢,原來是騙我們的。”
王丹萍不滿的說道,不過心中也有些驚訝,原來這兩人是從小到大的天定姻緣。
難怪呢。
曉莉姐倒也是好運,像其他那些定娃娃親的人,可沒有這樣好的對象。
“好了好了,還是先看書吧,正好今天上午休息,待會下午的還要訓練呢。”
劉曉莉拍了拍她的腦袋,溫聲道。
隨手將女孩懷裡厚厚的書抽出來,兩人依偎在一起,靠在床頭靜靜地閱讀起來。
兩人都是愛看書之人,王丹萍更是愛書如命,宿舍裡都快被她買的書堆滿了。
因此剛一打開書封,兩人迅速安靜下來了。
封麵是一片雪白的山澗,中間的空地上有一個女人躺在雪地裡,空中落下滿天的雪花。
事實上黃永玉教授畫了不止一張圖,分彆對應開頭博子上香,結尾博子躺在雪地裡釋懷一切的,以及女阿樹張開手在雪地中滑雪看到被冰封在冰塊中的蜻蜓這三幅畫麵。
也算是一個小彩蛋了。
“好漂亮的插畫!好像還是大畫家黃永玉畫的插圖,畫麵中的女人有種淡淡的哀傷,直達人心。”
劉曉莉撫摸著封麵上,細膩光滑的手感讓她有些愛不釋手,她仔細欣賞著這幅畫。
學舞蹈,學藝術,學畫畫的都對美有種獨特的、敏銳的感知,遠超常人審美是她們能否走到更高層次的條件。
作為日後成為國家一級舞蹈演員的劉曉莉而言,審美自然非同一般。
“猴票那個嗎?我上個月發工資的時候買了一版呢。”
王丹萍撓了撓頭,說道。
她覺得猴子好看又可愛,就買了一版,專門買來寄信的,結果被到現在還沒寫過一封。
“嗯。”
二人簡單聊了聊對封麵的看法,就迅速翻頁了。
第一頁自然是扉頁寄語和目錄。
“暗戀?”
劉曉莉與王丹萍對視一眼,這就很罕見了!
頭一次見到寫專門寫暗戀的。
“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也是一場盛大的默劇嗎?暗戀可不就是默劇嗎?”
劉曉莉看著紙張上淡藍色的句子,隻是覺得這個句子形容的太貼切了。
即使是她這樣沒有過暗戀經曆的女孩,都覺得那家夥太會形容了。
她的青春時期完全是在歌舞劇院裡度過的,當時施行的是封閉式管理,同學,老師也全部都是女性。
自然沒有什麼情竇初開的暗戀,但自從十八歲知道有個素未謀麵的未婚夫之後,日思夜想算不算暗戀?
劉曉莉被自己這個念頭逗笑了,雖然的確是日思夜想,但那時候明明是驚慌無措,甚至有些怨懟。
怎麼現在給過去的自己加上感情了?
“嘩嘩~”
她一邊在心裡偷笑,一邊繼續往下看。
故事非常簡單純粹,死去的未婚夫,祭奠的未婚妻,一個已經不存在的地址,一次浪漫的惡作劇。
蘊藏著博子深深的愛意,在她看來信件或許會寄錯地址,但思念不會。
或許這份信帶著遠在天國戀人那特殊的意誌,希望博子能從中走出,於是這封書信居然奇跡般的成功寄到一個女孩的手中。
意外讓兩個有著相似外貌的女孩通過書信交流,女主角像一個偵探挖掘著曾經戀人的過往,以及女主角從未經曆過的,與戀人的青春。
一段深藏在時光的塵埃中的暗戀,被意外的發現。
故事的雪花,從出生那天就飄著。
女樹得知從前從前,有個人默默地愛了她很久。
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風雪過後,隻剩下對美好的回憶與美好逝去的遺憾。
就像冬天裡太陽短暫來過,轉瞬被烏雲擋住,冰涼加深。
這段經曆與其說是挖掘戀人的過去,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場女主青春時期的補完,彌補了那個沒有自己參與的,戀人的青春。
隨著回憶的展開,一個與博子印象中不太一樣的少年人,逐漸活靈活現的出現在眼前。
原來這個有些大膽對自己說出一見鐘情這句話的人,在青春時期是這樣的靦腆,含蓄,內向。
仿佛隨著信件的來往,博子穿越到了那個十五六歲的青春時期,跟隨著女樹的視角和那個時候的戀人隔著時空,隔著生與死,隔著一個人的軀體精神交流。
“請你幫我,把他跑過的操場拍下來。”
“光是讀著那些與他相關的中學時代的描述,她都覺得十分幸福。”
中這樣描述著博子的心裡感受。
看著整部,劉曉莉與王丹萍二人也終於看到了被黃永玉大畫家畫在封麵上的那個場景,女主角躺在雪地裡,屏住呼吸,體驗著戀人去世前的感受。
他在想什麼?念著什麼人?
自己?女樹?還是二者皆有?
想必博子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
宿舍裡十分安靜,二人臉上帶著有些沉重,又有些釋懷的輕鬆,合上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