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又是注射又是食療,寄生蟲沒能把她怎麼樣,人類倒是把她折騰得苦不堪言。
她足足拉了三天,哪怕野獸不需要麵子,不存在所謂的黑曆史,她都生出了一種亂殺的衝動,想把實驗室裡的活人一個個咬死!
所幸,難堪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不知是中間過程的哪個變量引發了質變,讓她的基因病爆發期成為了體質變異期。
半個月後,她發現她的身體似乎變得抗毒了。
目前對蛇毒具有一定抗性,尤其是眼鏡蛇科的長蟲已經奈何不了她,但蝰科的血循環毒素依然能傷到她。
且,她神奇地擁有了第二雙“眼睛”。
它們長在她摸不著的地方,可隻要她想,閉著眼睛都能看見周圍的一切。
她能感知到動植物的熱源,凡是進入她地盤的生命體都將無所遁形,這能力簡直是為獵殺而生的作弊器。
最重要的是,人類能檢查出她的抗毒性,但發現不了她的另一雙眼睛。這種有了一張底牌的感覺十分新奇,就像——
她脫離了他們的掌控,他們遲早會對她束手無策又無能為力。
*
日曆翻過十頁,大概是身體長了、腦容量也變大了,她開始對研究員用的方塊盒子(電腦)感興趣。
拜絕佳的視力所賜,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她也能清晰地看見方塊上的字幕。也托整日跟蛇搏鬥的福,不論研究員十指亂飛的速度有多快,落在她眼裡都慢了半拍。
有意無意地,她開始記字形。
每到這時,她後肢的一個腳趾總會翹起,接著無意識地在泥土上亂劃,然後學起研究員敲打鍵盤的動作,“叩叩叩”地敲擊地麵。
整個生態箱的地麵都被她劃了一遍,她非但不覺得臟亂,還覺得“嗯,這樣順眼多了”。
不久,研究員在清理生態箱時發現了她的記號。她以為她馬上要被拖上實驗台了,沒想到他們對此不以為意,似乎認為是正常行為。
正常嗎?
當然正常!因為吳博士比誰都清楚,他在創造混種恐龍的時候加入了哪些基因。
“它開始敲擊地麵了嗎?”亨利麵帶笑意,“看來它的大腦發育不錯,屬於迅猛龍基因中的社群行為已經出現了。”
不錯,他在創造它們時加入了迅猛龍的基因。
“迅猛龍的智商很高,喜歡群居和集體合作狩獵,用腳趾敲擊地麵是它們的交流方式之一,也是誘捕獵物的聲音陷阱。至於在地麵上亂劃,主要是為了標記領地。”
亨利作為基因研究和恐龍專項的大拿,對每一種恐龍的習性都很了解。每當他就專業領域發表講話,實驗室便會安靜下來。
“或許,它是到了交朋友的時候。”亨利道,“迅猛龍會用這種方式召喚同伴。”
“那麼,博士,需要把兩隻放在一起飼養嗎?”
“還不到時候,對它的實驗還沒結束。”亨利擺手,“公司需要混種恐龍的數據資料,而且新款的植入式追蹤器還在研發中。”
“植入式追蹤器?”
亨利:“它們不會一輩子呆在實驗室,在它們亞成年之前會被放入島中。公司有重啟侏羅紀公園的意向,對它們的命名可以提上日程了。”
命名?對兩隻混種恐龍的學名的命名……
“博士,它們能長多大?”
“比霸王龍更大吧?”亨利摸著下巴,“混了霸王龍、迅猛龍、南方巨獸龍……成年體應該有20噸吧?”
20噸?
大概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命運的安排總是環環相扣,眾人不經意間想起了第一隻資產的凶暴和第二隻資產的虐殺,兩隻幼龍的麵孔在腦海中交疊重合,交織成魔鬼的本相,讓他們不寒而栗。
“狂暴的殺戮機器……”有人喃喃自語,“暴……暴虐?”
有人接話,吐出了集體潛意識中的禁詞:“暴虐霸王龍?”
如果人的語言有力量,那麼現在,他們已在不知不覺中呼喚了惡魔的本名。可惜,科學家是無神論者居多,他們的理性屏蔽了第六感對讖言的感知。
亨利滿意道:“是個好名字啊,學名就叫這個吧。”
*
暴虐霸王龍,又名“狂暴龍”、“帝王暴龍”,是人類給她起的名字,也暗示了她未來將站在食物鏈的巔峰。
但眼下的她既不暴虐也不霸王,她叫阿薩思,目前正圍著新投放的獵物打轉,並對它無從下手——
那是一隻陸龜,當它縮進殼裡的時候,阿薩思就知道她今天可能要餓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