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來沒覺得哪裡不對,直到大半夜被關在實驗室裡跟“資產”麵對麵,搞得雙方都睡不好才驚覺上當受騙。
“哦上帝,我們要被關在這裡看護它,大門要明早才能開?”
“萬一它逃出了生態箱,我們的處境不就變成密室逃殺了嗎?”
天呐!
人類嘰嘰喳喳,隔壁的“資產”憤怒咆哮,吵得誰也睡不了。阿薩思無奈地把頭埋進草堆,隻希望這場混亂早些結束。
前後過了一周,雙方總算適應了這種模式,她的日常也恢複了正軌。隻是飼養員蘇珊不再出現,人類給她送來的食物又變得“奇形怪狀”了。
這次是一條鱷魚。
他們似乎想讓她意識到“魚”的危險性,不僅加大了生態箱中的供水,還縮小了她可下腳的土地。
簡易的沼澤地布置完畢,鱷魚順著水流而來,無聲無息地藏在闊葉的陰影下一動不動,像一塊沒有生命的浮木。
它安靜地注視著她,她謹慎地盯著它,由於水波的晃動和折射容易乾擾視線,她隻能用“第二雙眼”鎖定熱源。
可位置是確定了,捕獵的難度卻很大。她的後肢堪堪邁入水域,腳下的泥土就不堪重負地下沉,讓她陷入了進退維穀的境地。
水漫上來,“浮木”漂了過來,她正想後退,但沒料到行動被水和泥土阻礙,變得分外遲緩。最要命的是,自然界的生死往往隻在刹那之間,她退不得,鱷魚就讓她再也退不成。
沼澤鱷的捕食習性就是這樣,它們會在旱季霸占整個水塘,翻滾在淤泥中偽裝成泥土的一部分,然後等著食物上門。
那些可憐的食物出於對淡水的渴求不得不接近水塘,而當它們的四足深陷泥淖時,就是鱷魚進攻之際,它不會給獵物機會,它會將它們拖進水裡!
說時遲那時快,在鱷魚開嘴咬來之際,她猛地一尾巴抽進水裡,借力躍出、拔高身體,於千鈞一發中避開對方的襲擊。
鱷魚一擊不成沒有後退,它迅速朝前方衝擊,二次張開大嘴。她委實沒想到“魚”還能上岸,猝不及防之下被咬住脖頸,轉眼就被拖進水中。
變故陡生,圍觀的人驚呼起來。
可還不等人類有所動作,她的凶性一下子爆發,竟是不管不顧脖頸的要害,在水中窒息的同時將利爪刺進了鱷魚的眼睛。
鱷魚吃痛但沒有鬆口,而是大力翻身開始死亡旋轉。她也沒有鬆爪咬緊牙關,狂暴地挖出了對方的眼睛,趾甲狂抓它的皮肉。
水變成了紅色,泥漿攪動,沒人分得清哪隻是鱷魚,哪隻是幼龍。他們隻知道它們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誰也插不了手,結局必死一個。
沒多久,水中的動靜小了,眾人的心高懸起來。
很快,一條腦漿迸裂的鱷魚浮上水麵,幼龍的爪子攀上它的黑背,耗儘全身的力氣爬上來呼吸,而它的脖頸血流如注。
“它贏了……”
“要上麻醉搶救嗎?它看上去快死了。”
是,動物的頸部受傷基本與“死”劃上了等號,若無人工乾預,動物要麼是失血過多而亡,要麼是病毒感染而死,它們最終的歸宿都是進入禿鷲和鬣狗的肚子。
然而,人類遠遠低估了基因造物頑強的生命力,也不知吳博士到底給它添加了哪一種生物的基因,幼龍不僅硬抗了鱷魚的死亡翻滾,還能在重傷的情況下強撐著進食。
它將鱷魚拖上岸,大口享用起來。頸部的血逐漸止住,它動了動脖子,似乎在檢查骨頭有沒有問題。
“那條鱷魚沒咬斷它的骨頭?”
“如果咬斷了,現在被拖上岸的就是‘資產’,而吳博士會把我們丟進去喂鱷魚。”
“它的骨頭硬度能頂住鱷魚的咬合力?不可思議,全新的數據!”
阿薩思幾乎吃光了整條鱷魚,進食完畢後她沒有選擇休息,反而帶著一身傷看著水麵,生出了“嘗試”的心態。
她不會遊泳,這無疑是個致命的短板!
*
人類沒有做多餘的乾涉,在之後的幾天裡,她憑自愈能力扛過了感染期,體質得到了進一步的強化和提升。
夜間大多數時候,她強迫自己改變本性,走出平時藏匿的陰影地帶,逼自己進入討厭的水域中“遊泳”,還逼自己學會了閉氣和潛水。
不得不說,她的模樣生得是恐怖,可她的身體沒有一個部位是多餘的,它們總能在她需要時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比如她的尾巴,它在入水後就成了自由的“蟒”,仿佛天生知道怎麼擺動能增速,怎麼調整能轉向,給她省了不少力。
就這樣,她前後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學會了遊泳,而深夜呼呼大睡的人類對此一無所知。他們甚至沒有翻看實驗室的錄像,每次交差的資料都是簡簡單單的“一切正常”。
她回到了岸上。
如今,隻有人類還活在水的倒影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