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電影本質還是一部愛情片,不是情愛片。兩位主角這種非常親密的,傳遞給觀眾的這種讓人羨慕的愛情,並不一定要用床戲來表現。
現在這種用做陶藝,十指交叉,在房間裡擁抱,旋轉,各種暗示和隱喻的鏡頭,就能讓女性觀眾非常滿意的話,不如就停留在這裡,不要拍攝更多的臥室內的激情戲了。
那樣,說不定還會把整個電影的格調拉低。
“行,我完全同意”,林賽·多蘭相信羅納德的判斷,“不過,你能不能不告訴他們,然後讓他們還是照著劇本演……”
……
得到了林賽·多蘭的支持以後,羅納德果斷的舍棄了臥室內的戲份。視覺藝術可以有高段位的表現方式,他相信自己這樣的處理,要比裸露的激情更加能夠激發出觀眾的欣賞。
他沒有答應林賽·多蘭,還讓不知情的演員繼續演。(這是很多好萊塢導演的惡趣味,總是讓漂亮的女演員完成不會被剪輯到最終版本的激情戲)
相反,他通知烏比·哥德堡,開始影片第二幕的拍攝。
莫莉和薩姆去百老彙看戲劇,回來的路上,被一個搶劫犯持刀搶劫,為了保護莫莉,薩姆被刺死。這一段會在拍攝的最後一周,去紐約外景實拍。
現在在洛杉磯的攝影棚內部,拍攝的影片後續情節裡,帕特裡克·施維茨扮演的薩姆,就一直要以鬼魂的麵貌呈現了。烏比·哥德堡扮演的靈媒也在這一幕上場。
因為薩姆作為鬼魂,無法和人類產生交流,他摸東西會自動穿過去,什麼也碰不到。說話也沒有人能聽見。隻有烏比·哥德堡扮演的靈媒,不知道為什麼可以聽到他說話。
因此,哥德堡的那個角色奧德梅,就會成為薩姆和現實世界的媒介,代替他去完成最後的心願,保護莫莉,不被“好友”卡爾欺騙(事實上是洗錢的壞蛋,雇傭殺手刺死了薩姆)。
“他的妝容,要更加白一些,這樣觀眾會在視覺上把他和正常人區分開。”羅納德對化妝師交代對帕特裡克·施維茨的妝容要求。
“你們多用一些正光,我需要一些慘白……”然後他又和燈光團隊交代。
“你們對地麵標誌的處理,要拍照存檔,然後每場都要儘量保持施維茨的位置一致……”最後是和攝影機團隊的交代。
薩姆的鬼魂的場景,很多都要引入視覺特效,有的時候同一個場景,還需要拍攝不同的條數,使用類似多重曝光的技術,來讓薩姆憑空出現和消失,這都需要精準的定位。
現在在實拍的時候,處理的越小心,後續的對齊和特效環節,就越節省人力和時間。達成的效果,也會越好。
但是大家都沒有經驗,所以羅納德也隻能粗略的做好準備,然後豎起兩根手指交叉,祈禱一切順利。
……
“cton!”
帕特裡克·施維茨坐在了一個內部布景是降靈會的圓桌旁邊的椅子上。烏比·哥德堡穿著一套有著金色的流蘇的上衣,正在那裡裝神弄鬼。
她扮演的是一個假的通靈師奧德梅,她欺騙客戶,靠的是冷讀術這種話術。
比如說,一位寡婦來,求她死去的丈夫降靈在奧德梅身上,她要問一下一份重要的保單放在哪裡。
奧德梅就神神叨叨地說一大堆降靈的準則,天國的人很多,要看他的亡夫是不是會注意到這裡他的妻子的要求。
奧德梅說感覺到了她亡夫的振動,這位寡婦就自動說了她丈夫的名字——胡利奧。
奧德梅在說他很英俊……不英俊也不要緊,胡謅天堂的人都會變美……
而帕特裡克·施維茨演的鬼魂,就在旁邊負責插科打諢,說奧德梅的各種不靠譜,反正也沒有人聽到。
“真是胡說八道……”施維茨說出了台詞。
“誰在說話?誰在說話?胡利奧嗎?”烏比·哥德堡站起來,驚奇地向空無一人的地方大聲問道。
“難道你能聽到?你能聽到我嗎?”薩姆發現好像奧德梅能夠聽到自己的吐槽。
“cut!”
“我們再來一遍……”,羅納德發現烏比·哥德堡撞了一下椅子,這個意外處理的不錯。他讓攝影指導再來一遍,這樣方便剪輯,也在用一種比較保守的演法,做保險。
“cton!”
“真是胡說八道……”施維茨還是那句台詞。
“啊……”烏比·哥德堡突然大叫一聲,蹲在椅子上,抱著自己的雙肩,“誰在那裡說話?誰在說話?”
“cut!”
羅納德非常驚奇,第二條,烏比·哥德堡的表演方法和第一條完全不同。他沒有叫停,而是讓她自由發揮。演員有的時候靈感迸發,會有比第一條更佳的表現。
“很好,我們再來一遍……”,羅納德美滋滋地想,烏比·哥德堡的演技真的很強,怪不得施維茨強力推薦。
“cton!”
“真是胡說八道……”
“誰在那裡說話?”
第三條,烏比·哥德堡的演法和前兩次又不一樣,她站起來,朝著空檔走去,好像她認為是個助理在那裡吐槽,要壞自己的飯碗,找出來等好好的教訓一番。
“cut!”
羅納德還是滿意的,每次不同的演法,讓對戲的施維茨每次都有全新的刺激,這樣他每次的表演,也都非常的真實和原創。
這是典型的表演大師的方法,每次都不同,每次都合理,能夠充分的調動合作的演員,作出最好的表演。
唯一不足的地方呢,就是烏比·哥德堡每次前進的方向,速度,和快慢都不一樣,這樣是很難剪輯的。
羅納德終於體會到,沃爾特·默奇提醒他的,演員原創性太強,戲太好對電影拍攝來說也不完全是好事的含義。
而且,這樣演,對視覺特效也是憑空加大了很多的難度。每次的動作都不一樣,他們很難找準定位。
“你能不能重複一下前幾次的演法?”,羅納德過去,和烏比·哥德堡聊。
“親愛的導演,我很想聽你的,但是我每次的表演都是發自內心,獨一無二的。我演完也就馬上忘記了,每次我的情緒也都不一樣,沒辦法重複我的表演。”
“嘶……”,羅納德撇嘴。這是耍戲霸,要給自己一點顏色看看,還是真的她拍戲就是這樣的習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