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目光落在裘兆斌身上。
裘兆斌抬起頭,猶豫再三,硬著頭皮開口道:“利弊參半。”
“利是什麼?弊又是什麼?”
眼角眉梢流淌濃鬱媚意的女人胳膊肘隨意的搭在矮桌上,撐著下巴,曲線畢露,風情萬種,可是裘兆斌卻不太敢直視她。
“利是如果和九鼎合作,金海可以順利的進入這個項目,方便我方竊取資料。弊是九鼎畢竟是神州首屈一指的超級企業,金海與之合作,勢必淪為附庸,或許也隻是分得一些殘羹剩飯,到時候,我們或許很難竊取到核心機密。”
“你們最開始的計劃是什麼?”
裘兆斌看向居酒屋店長。
一直裝聾作啞的左岸信夫不得不開口。
“隨機應變。”
“隨機應變。”
堪稱尤物的女人念叨了一句,“那現在,該如何應變?”
裘兆斌低頭不語。
“小姐,我認為,絕對不能讓他們合作成功,神州的軍工技術,不值一提,強大的美利堅足以碾壓他們!我們最重要的任務,應該是破壞他們內部的和諧,從而達到阻礙神州經濟發展的目的。”
左岸信夫攥著手,擲地有聲,抑揚頓挫。
“說的不錯。”
女人頷首。
“那如何破壞?”
左岸信夫目露凶光,讓人為之心悸。
“最好的辦法,就是斬首行動!”
“什麼意思?”
裘兆斌皺眉看著他。
“我們以前的計劃,都太過溫和了,也太過緩慢,所以一直沒有達到理想的效果。神州有句古話,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試想一下,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施振華出了事……”
裘兆斌眼神波動,當即忍不住出聲斥責:“你瘋了!”
左岸信夫麵不改色,臉色陰翳,不閃不避的與裘兆斌對視。
“清野君,彆忘記你的身份,即使你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但你骨子裡,依然是我們大東瀛帝國的人。你固然得到了金海高層的賞識,過上了很不錯的生活,可是你身上流淌的,始終是和我們一樣的血。”
裘兆斌麵沉如水。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這些,也一直在忠實的配合你們的計劃,你知道我爬到這一步,費儘了多少心血?你現在要刺殺施振華,就是讓我的努力前功儘棄!”
“你的努力?指的是那個扶不上牆的孟董事嗎?清野君,彆天真了,隻要施振華還在,他是永遠不可能允許外人染指金海的核心權力。隻有沒了他,你的計劃,才能夠實現。所以,我們是在幫你。”
“荒謬!”
裘兆斌看向女人,低下頭,“小姐,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拜托了!”
“再給你一點時間?多久?”
左岸信夫冷聲道:“等施振華老死?還是等你老死?清野君,你是不是迷戀上了現在安逸的生活,舍不得了?彆忘記了,你能享有現在的一切,是無數人為此做出了犧牲。”
“其他人就不去提了,美子,你認為你對得起她嗎?那個陳州,是你向我們推薦,判斷他是可以腐化的對象,可結果呢?那就是一個瘋子!差點害得我們全部暴露,給他陪葬。清野君,現在想起來,我倒是開始有點懷疑,你有沒有可能,是故意為之?我們死了,你就沒有了束縛,又可以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過上很長一段的好日子。”
裘兆斌是銷售出身,嘴皮功夫自然毋庸置疑,可這個時候還是難免被氣得臉色發青,側頭咬牙道:“沒有誰比你更是瘋子!斬首行動?如果失敗,你知道下場嗎?”
“那就杜絕失敗的可能性就好了,施振華根本不會想到會有人對他下手,隻要我們準備充分,肯定萬無一失。他出了事,清野君,你才有發揮的舞台。”
不管怎麼說,左岸信夫有一個觀點,確實沒錯。
在神州生活這麼久,日積月累下,裘兆斌的性格,難免潛移默化的受到了影響。
當然。
對於大東瀛帝國的忠誠,這一點或許沒變,但是他無疑更加“求穩”,不願意看到一些自己無法掌控的事發生。
“小姐,這個計劃,我堅決不同意!”
“小姐,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以施振華的影響力,他出了事,神州肯定會發生不小的動蕩,到時候與金海有利害關係的勢力,都會成為懷疑的目標,屆時人人互疑,神州和諧發展的局麵,勢必將受到有效的破壞,這不就是我們的目的嗎?”
左岸信夫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可眼中卻劇烈閃爍著近乎瘋狂的神采。
“吱呀。”
木門被推開。
美子走了進來。
女人打了個哈欠。
“你們的意思,我知道了,行了,你們先出去,我再考慮考慮。”
“嗨!”
兩人異口同聲,低頭告退,彼此卻互不相視。
“坐。”
女人對美子道。
“小姐。”
美子半跪坐地。
“你和江辰,關係很好?”
女人瞧著她。
“算不上,隻是因為我之前,救過金海公主。”
那次事件,女人自然知道。
“你們後來,不是追蹤過他一段時間嗎?”
美子點頭。
“說說你對他這個人的看法。”
美子沒有做過多的思考。
“他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
“優秀?為什麼這麼說?”
美子低眉垂眼,“小姐和他在一座學校,應該比我更加了解這一點。”
女人莞爾。
“優秀倒確實,但是不是男人,就值得商榷了。”
美子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小姐難道還沒成功?”
女人千嬌百媚的臉蛋流露出一絲難以啟齒的羞惱。
的確。
三番兩次的出擊,一次比一次付出的代價大,換作任何一個男人,恐怕早就已經成為了她的裙下之臣,言聽計從,任其擺布了。
可那個青年,卻和泥鰍一樣,到現在都沒半點進展。
最可恨的是,該占的便宜,卻也沒放過。
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對男人誘惑力的女人頭一次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甚至,在這種陌生的感受下,此次前來神州的主要目的,都好像不在那麼重要了。
這就是女人。
感性永遠大於理性。
“你覺得我能成功嗎?”
她問了一句。
美子並沒有理所當然的大拍馬屁,而是沉默了下,那張臉,依然畫著滲人的妝容,透著驚悚的白皙。
“小姐,這個青年,和我接觸過的男人,都不太一樣,神秘,謹慎,聰明,還有著超出尋常的老成……”
“你直接說沒把握不就好了,拐彎抹角說這麼多。”
女人笑。
美子低頭。
女人撐著下巴,歎了口氣。
“難道說真的得陪他睡一覺?”
美子抬頭。
女人自言自語,搖了搖頭。
“這種便宜,他肯定不會放過,不過睡了之後,恐怕就提褲子走人了,那我豈不是虧慘了。”
不過想起已經被對方占了那麼多便宜,女人臉上又情不自禁露出不甘心的色彩。
她一隻手托著下巴,一隻手放在桌上,修長鋒利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喃喃囈語。
“真進行斬首行動,不如順帶著,把他一起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