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兮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或者說,是一個驕傲的人。
在太陽落山前,她竟然真的提著一個網兜找到了江辰。
彼時,江辰正坐在院子裡,和托馬斯·費爾森探討電影的細節。
“江,要不,你也在電影裡客串一個角色?就和寧徽演對手戲怎麼樣?”
所謂的對手戲,就是飾演情侶。
“我不行。”
江辰不假思索拒絕,雖然不少大佬不介意在自己投資的電影裡客串,但是他還沒有做好當名人的準備。
人怕出名豬怕壯。
他不是明星,過早被人關注,不是什麼好事。
“江,你放心,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也就十幾個鏡頭而已。”
托馬斯·費爾森循循善誘。
“費導,你就彆難為我了,真的不行。”
江辰苦笑。
這時,裴雲兮提著網兜走了過來。
江辰抬頭。
“你要的鳥。”
一個網兜被扔在腳邊,網口被細繩係住,幾個鵪鶉正在裡麵活蹦亂跳,細細一數,竟然有八隻之多。
江辰訝然,正要說話,可裴雲兮已經轉身,徑直離開。
他當然隻是玩笑,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兌現了承諾,放了他四隻鵪鶉,結果賠了八隻。
那些無良奸商看了恐怕會汗顏。
隻不過,這些鵪鶉她是哪裡弄的?
“江,什麼情況?難道還沒拿下?”
托馬斯·費爾森看出端倪,匪夷所思詢問。
江辰也沒沽名釣譽,裝什麼正人君子,這次過來,他的目的,就是展示讓裴雲兮感受到他的侵略性。
“唉。”
他落寞的歎息一聲,看著在網裡無助蹦躂的鵪鶉,消沉的搖了搖頭。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因為江辰念詩時用的是漢語,所以這位好萊塢名導肯定是聽不太懂的,但是作為影視行業的專家,察言觀色,自然是拿手好戲。
“江,對付不同的女人,得用不同的辦法,像裴,就得先產生肉體上的關係,然後再發展感情。”
江辰愕然。
東西方文化確實存在不小的差異,東方人肯定不會說的這麼直白。
“換作你們的話說,就是先上船,後補票。”
托馬斯·費爾森理所當然的道,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建議頗為下作。
也對。
比起國內的娛樂圈,好萊塢無疑更加紙醉金迷,財色勾兌的交易,隨處可見。
想要出名的女人不可計數,不付出代價,為什麼要捧你?
資本主義宰製的西方,看待問題的視角更加現實,像托馬斯·費爾森這樣的大導演,所謂的明星在他心裡,其實沒有多少地位可言,因為他看到過太多光鮮靚麗的演員在鎂光燈外,卑微的模樣,也見識過女演員為了一個角色,能做出怎樣的犧牲。
這個圈子是肮臟的,是令人作嘔的,是不可直視的——這不是他內心的秘而不宣的想法,而是這位大導演在公眾場合多次公開發表的言論。
所以他此時感到不可思議。
換作好萊塢,裴雲兮恐怕早就該寬衣解帶自薦枕席了。
哪怕這位東方女星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給他留下了相當不錯的印象,但還是很難扭轉托馬斯·費爾森在心裡對這個行業根深蒂固的認知。
規矩就是規矩。
江,實在是太溫和了,或者說,太紳士了。
作為演員,怎麼敢對投資人這般態度?
當然。
托馬斯·費爾森不了解江辰的苦衷。
江辰想要的不是人家的身子,他的圖謀更加“貪婪”。
“費導,我是真心欣賞裴小姐,是精神層麵的仰慕,可能和你想象的那種,不太一樣。”
道貌岸然的扔下一句,江辰拎起一網兜鵪鶉,去下廚了。
飯點。
江辰派人去請裴雲兮和寧徽,可是來的卻隻有寧徽一人。
“雲兮說她不餓。”
為了避免誤會,寧徽又趕忙補充了一句,“我勸了她半天,她也不來。”
“她不來就算了,我們吃。”
江辰沒有勉強。
“這些鵪鶉,她是從哪找到的?”
席間,江辰問。
“好像是向寨民買的。”
“她有錢嗎?”
裴雲兮應該不會帶現金,而且寨裡也不流行什麼支付軟件。
麵對江辰的目光,寧徽一五一十解釋道:“她出去的時候,拿了一對耳環,回來的時候,耳環不見了。”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這不,有寧徽在旁邊,就相當於一個升級版的洛璃兒。
江辰了然。
吃完飯,江辰一個人在寨子裡逛蕩,廢了不少勁,才找到了收了裴雲兮那對耳環的寨民。
之前那條項鏈,就因為裴雲兮戴過,結果在慈善晚宴上拍出了三個億的天價。
就算這對翡翠耳環值不了那麼多,起碼也不應該隻換八隻鵪鶉吧?
真是個敗家娘們啊。
當然。
這些淳樸的寨民並不是故意宰人,想必是裴雲兮不願意占人便宜,堅持以耳環置換。
在江辰道明來意後,這個寨民便爽快的將耳環還給了他。
江辰強行將幾張百元大鈔塞進對方手中。
拿著一對失而複得的耳環,江辰晃晃悠悠,又來到了兩位女星的住所。
隻不過有了前車之鑒,那扇窗戶,早已經被關死。
日落月升。
星光遝遝。
一縷縷炊煙從各家各戶的煙囪飄出。
江辰瞟了眼緊閉的窗戶,敲了敲門。
“吱呀。”
門打開。
“江總,”
“她在嗎?”
寧徽點了點頭。
江辰進屋,朝東邊的臥室走去。
試探性的推了推門,門沒有上栓,很容易的被推開。
簡陋的臥室內,長發披散的女人坐在梳妝鏡前,就那麼靜靜的坐著,出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算長得好看,也沒必要自己欣賞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