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表現得彬彬有禮,“我可以坐下嗎?”
高木次郎沉默的點了點頭。
江辰堂而皇之的坐下。
“對於高木玄太先生發生的不幸,我表示遺憾,還請高木先生節哀。”
高木次郎皮笑肉不笑。
“有心了。江先生今日過來,還有其他事嗎?這段時間,我很忙,沒有太多空餘時間。”
忙?
看看這場麵。
哪有半點忙的跡象。
不過話說回來,集團在高木玄太死後還沒徹底崩盤,撐著最後一口氣,這個老頭可以說功不可沒。
“我倒確實是有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想和高木先生談一談。”
對方單刀直入,江辰也沒再拐彎抹角。
“請說。”
高木次郎語氣還算客氣,但眼神卻沒有任何溫度。
江辰看了眼杵在周圍的保鏢。
“江先生不用顧慮,他們都已經跟隨我多年,哪怕為我付出性命都在所不惜。”
這算是介紹提醒,還是——
警告?
“既然如此,那我就有話直說了。”
江辰平心靜氣道:“高木玄太先生離開了,對於集團未來,不知道高木先生有什麼規劃?”
豪宅內瞬間安靜下來。
高木次郎嘶啞的笑了兩聲,眼神陰翳。
“玄太剛走,現在聊這種話題,江先生難道不覺得不太合適嗎?”
“高木先生不要誤會,我沒有任何惡意,隻不過集團目前麵臨的形勢非常惡劣,我擔心再拖下去,可能……”
高木次郎打斷了他的話,沉聲道:“江先生,無論目前的處境如何,那也是我們集團的私事,好像輪不著你一個外人來操心吧?”
火藥味出來了。
江辰麵不改色,微笑道:“高木先生此話有失偏頗,雖然最近幾次會議沒有邀請我們,但是高木先生,我以及我的朋友裴雲兮小姐,也是的股東。”
高木次郎童孔收縮,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抓緊。
氣氛一時間變得凝重而壓抑。
“嗬嗬,江先生提醒的是,最近實在是出了太多的事情,疏忽了。”
“可以理解。”
江辰點頭,不可謂不虛懷若穀,隻不過讓他略微不滿的是,進來這麼久,居然連茶都不倒一杯,實在是太不懂待客之道了。
作為股東,對於公司的發展自然有建議權,高木次郎問道:“不知道江先生有什麼想法?”
“純屬我個人之見,如果哪裡說的有什麼不對,還望高木先生見諒。”
高木次郎點頭,“無妨。”
“以集團目前的處境,如果沒有強大資金的支援,恐怕很難擺脫危機。沒有誰能在法國投降前占領巴黎,這句話的影響實在是太惡劣了。法蘭西是我們的大本營,我們不能失去法蘭西人民的支持,所以,我們必須壯士斷腕,迅速推舉出一個新的領導者,使集團擺脫高木玄太先生的烙印,這樣才能挽救我們在法蘭西民眾心中的印象,才能刮骨療毒,浴火重生。”
江辰洋洋灑灑,口口聲聲的“我們”,就仿佛真的是如假包換的“人”。
高木次郎聽得是暗自牙癢癢。
今天的一切,你不就是罪魁禍首嗎?
什麼叫擺脫玄太的影響,其實要表達的是,整個高木家族,都不該再掌握集團大權吧!
當然。
高木次郎也沒有幻想過自己能夠繼任侄子的位置,不是野不野心的問題,而是他知道,以他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去接下這個爛攤子。
“那你覺得,現在誰適合來領導集團走出困境?”
江辰坦然自若,給出的回應,讓目光陰冷的高木次郎始料未及。
“我建議,藤原家族。”
高木次郎表情凝滯。
“你說什麼?”
他不可思議道。
他本以為對方會毛遂自薦,可哪知道居然會是這麼一個答桉。
江辰似乎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語出驚人,以理所當然的口吻繼續道:“難道高木先生不覺得藤原家族是目前最適合的人選嗎?以藤原家族的實力,有它為集團背書,集團肯定能夠迅速走出泥潭。”
高木次郎臉色一變再變。
他目光閃爍不定的注視著麵前這個年輕人。
怎麼回事?
這個年輕人不應該痛恨藤原家族才是嗎?
怎麼現在卻幫忙說話?
“高木先生,這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藤原家族已經聯係過我,讓他們來接手公司,我們都可以最大程度的挽回損失。”
高木次郎童孔收縮,凝聲問道:“藤原家族聯係過你?”
江辰仿佛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做生意,當然是以賺錢為目的。我們也一直崇尚以和為貴。”
我們。
高木次郎早就知道對方背後有一個龐大的組織,不然憑一個毛頭小子,哪有能耐掀起這麼大的巨浪。
他更在意的,是對方話裡透露的另一個意思。
“藤原家族,是什麼時候聯係的你?”
“在高木玄太先生發生不幸的前幾日吧。”
江辰隨口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高木次郎驟然眯起眼,後槽牙止不住咬緊。
他現在終於明白,對方為什麼不合常理的為藤原家族說話了。
八嘎!
他不是不知道藤原家族的野心,可是沒有想到對方會無恥到如此地步。
他說服侄子,拉藤原家族幫忙,也不是不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可是他隻想著,那也是擊退東方資本圍剿之後的事。
可結果沒曾想,自己找的救兵,居然偷偷摸摸和自己的敵人勾結起來!
而且看情況,雙方可能已經達成了某種利益協議,不然這個年輕人,為什麼會跑過來當說客?
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小醜的高木次郎怒不可遏,胸腔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致使他原本陰沉的臉色,都開始不可抑製的漲紅起來。
“前一段時間,我差點死在王子公園球場,而現在,高木玄太先生也遇到了不幸。各地區門店的員工們目前也處於危險之中,高木先生,我覺得,這一係列的災難,應該結束了。”江辰高風亮節道。
可高木次郎哪裡聽得進去這些。
本來,他就嚴重懷疑侄子不是自然死亡,現在更是越發確定,侄子的死,就是一場陰謀!
“江先生確實是一個合格的生意人,我自愧不如。”
江辰麵不改色,仿佛聽不出對方話裡的譏誚,“我知道做出這樣的決定,對高木先生來說比較艱難,可是現在集團已經到了懸崖邊上……”
覺得這樣就能讓自己無路可走,將公司拱手相讓嗎?!
高木次郎越想越恨。
當年兄弟倆背井離鄉,不就是不願意屈居人下,和奴隸一樣被高高在上的那些門閥世族們壓榨。
可哪知道對方不肯善罷甘休,步步緊逼。
“懸崖邊上?我不這麼覺得。隻不過一點困難而已。神州有句老話,辦法總比困難多。你現在坐在這裡,就已經可以證明了,不是嗎?”
“這話沒錯,可是高木先生,你我都了解藤原家族,他們不達目的,是不會放棄的。”
高木次郎冷笑,“我當然清楚,他們可是覬覦了幾十年。不過我倒是有個疑問。”
“請說。”
高木次郎眼中冒出鄙夷以及挑釁的神采。
“你忙活了這麼久,難道就隻是為了,給彆人打下手嗎?”
江辰沉默,不僅沒有惱怒,嘴角反而微不可察的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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