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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五十年,和無期徒刑幾乎沒什麼區彆了。
公平公開公正。
這樣的判決,
堪稱大快人心。
車昌民曾經一心想把二人繩之以法,如今得償所願,可他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喜色。
“退庭。”
“大叔!”
權尚英忍不住站起身。
安在榕腳步微微一頓,繼而被法警冷酷的推走。
庭審結束。
江辰走出法院,看到那個導購魂不守舍,在法院門口徘回,不斷朝裡麵張望。
江辰走下台階。
“權小姐。”
權尚英一愣,不解的看著走近的陌生年輕人,“你是?”
“我是安在榕的……朋友。”
權尚英更加失神,好一會,才喃喃道:“他那樣的人,還會有朋友?”
“權小姐你不也是嗎。”
權尚英抿嘴。
“你是在等他?”
江辰問。
權尚英神思恍忽的點了點頭。
“權小姐,不用等了,你是見不到他的。”
其實權尚英當然明白。
五十年。
一個聽起來就讓人感到漫長的數字。
今天過後,恐怕那個神出鬼沒的大叔,再也不會突然出現在她的生命裡了。
“那些事情,他真的做過嗎?”
權尚英顫聲的問,看向江辰的眼睛裡,透著一縷微弱的期待。
“嗯。”
江辰很冷漠的點了點頭,“法庭的判決,很公正。”
權尚英眼裡的期待緩緩消逝,雙眼無神道:“可是他,不像一個壞人。”
“好與壞,沒有絕對的定義,而是一個他人賦予的標簽。就好像有些人的角色是父親,而換了個對象,可能就變成了兒子。”
權尚英怔怔的看著他。
“對於這個社會來說,他是一個罪人,可是這些對權小姐你來說,並不重要。”
江辰與之對視,眼神坦蕩而清澈。
“法庭宣判他有罪,但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法官。權小姐隻需要記得,他在你麵前,是什麼模樣,就足夠了。”
權尚英沉默半晌。
“謝謝。”
“權小姐,需要我送你嗎?”
權尚英搖頭,剛要說話,此時,押送車從法院裡開出,從旁邊經過。
裡麵坐的,應該是被送往監獄的鄒克釗與安在榕。
安著鐵絲的車窗隻能看到一片空洞。
押送車很快從旁邊經過,駛出法院大門,逐漸駛遠。
權尚英目送。
“我應該再也見不到他了,對吧。”
江辰沒有說話。
“呀西,反正他一直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我就當他這個大叔出了遠門就好了。”
押送車消失在車流中。
權尚英收回目光,使勁搖了下頭,擠出笑容。
“我要回去了,再見。”
江辰點了點頭。
從大邱專門趕來甚至還沒來得及向公司請假的權尚英轉身,攔了輛出租車。
“去火車站。”
江辰站在法院門口,看著出租車駛離。
“聖經上說,每一個惡魔降生時,都會伴隨誕生一名救贖他的天使,隻不過有時候彼此相遇的時間會晚一些,也或許,終生不會遇見。”
江辰回頭。
又辦了一場大桉的車昌民走近。
剛當大法官,就主審這樣的大桉,並且把兩名罪大惡極的惡勢力頭目送進監獄永不見天日,顯而易見又是一筆重大政績。
“安在榕留了句話,讓我轉達給你。”
“這個姑娘不是我叫來的。”
“我知道,安在榕也知道。”
“他說了什麼?”
和鄒克釗不同,江辰可沒給安在榕任何保證,他這次進監獄,很可能真的牢底坐穿,在冰冷的鐵窗裡反省自己罪惡的一生。
這也是為什麼剛才江辰擔心對方會翻供的原因。
“他說,保護好那個姑娘。”
江辰微微皺眉,繼而童孔收縮,如夢初醒!
他迅速拿出手機。
“保護好大邱安在榕認識的那個女導購,她現在應該在去火車站的路上。”
江辰第二次重複,“務必保障她的安全。”
安在榕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可是這個女孩是無辜的,不應該被牽連。
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導購,不可能知道庭審的具體時間,也根本不可能如此及時的出現在今天的法庭上。
隻有一個可能。
有人故意通知了她!
“庭審結果已經出來,現在可能遲了。”
車昌民平靜的道,在經曆了這麼多後,這位曾經恨不得拯救每一個人的檢察官,似乎變得冷漠了許多,或者說,清醒了很多。
讓這個女導購過來,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刺激安在榕,破壞結果注定的庭審。
顯而易見。
預謀失敗了。
既然沒有得逞,那作為工具的那位女導購,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
沒錯。
價值。
高處不勝寒。
當上大法官的車昌民越發明白,對於這個世界上的某些人來說,其他個體,並不是具有同等地位的生命,而是可以利用或者不可以利用的物品。
當一件物品失去了作用,留不留下,自然無關緊要了。
江辰眉頭皺起。
————
半個小時後。
法院內。
電話響起。
“找到了,正在火車站。”
“有意外情況嗎?”
“目前沒有。”
江辰緩緩鬆了口氣:“跟著她,不要被她發現。”
“收到。”
江辰放下手機。
似乎是在辦公室一起等消息的車昌民道:“既然去火車站的路上沒有出事,以後應該不會出事了。”
的確。
要下手的話,庭審結束就是最可能的報複時間。
“看來是我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江辰喝了口大法官親自泡的咖啡。
不管幕後黑手是誰,起碼沒有遷怒無辜的人。
從這一點上,他麵對的,應該不是一個沒有人性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