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機器。
有缺陷,才真實。
“他知道庚龍要動手,故意創造出給庚龍動手的機會,很大一部分原因,應該是為了親手給蘭小姐出口氣,其心可嘉啊。”
聶傳雄繼續道。
蘭佩之瞥了他一眼。
這位在殺伐決斷的濠江大老立即噤聲,像是什麼都沒說,裝模作樣的扭頭看向窗外,像是觸景生情,念叨了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啊。”
回到酒店。
推開門。
江辰麵露無奈,“你能不能不要隨便進我房間。”
薇拉又堂而皇之的坐在了沙發上。
“你什麼態度,我可是專門來給你道謝的。”
江辰不為所動,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關上門,說道:“這是我答應你的事,所以不用客氣。”
薇拉翹著二郎腿,趿拉著高跟鞋,托著腮,扭頭打量著他,瑰麗的琥珀眼神采奕奕。
“我確實沒有看錯人,言出必踐,挺爺們的。行,一個處理掉了,剩下的一個呢?你打算怎麼解決?”
“……”
這妞還真是錙銖必較。
果然記恨上宋朝歌了。
“宋朝歌不能動。”
江辰走近,再度提醒。
殺庚龍,不算什麼,以其罄竹難書的罪行,殺了他,甚至還可以稱得上為民除害。
可如果對宋朝歌下手,那概念就不一樣了。
不提彆人。
蘭佩之都不會允許。
“我沒說過要殺他,不然他早死了,比他那隻走狗還要先走一步。”
薇拉漫不經心道。
江辰絲毫沒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換作彆人,可能是信口雌黃,可這妞即使再多缺點可她很少說大話。
千裡之外慘死的那些人,就是鮮明的例子。
“這麼想就對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聽不懂。”
“……”
江辰沒教她東方文化,直白道:“庚龍是他的黑手套,庚龍死了,等於斷了他一條胳膊。”
“我死了兩個保鏢,他隻斷了一條胳膊,你覺得公平嗎?”
江辰一時被問住。
薇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即使不出門也會畫精致妝容的漂亮眉毛跳動,“你說要不我把他的第三條腿給打斷,怎麼樣?”
江辰內心一震。
老外就是老外。
說話就是直接奔放啊。
江辰沉思,這次倒沒有再審時度勢的進行規勸,反而點了點頭,“我覺得不錯。”
對於男人來說。
沒了第三條腿,和死了沒什麼區彆,甚至比直接死了還要淒慘。
“那你去。”
薇拉道。
“這不是你自己想的法子嗎?你自己去。”
“你答應過我,要幫我出氣的。”
果然。
這妞一點都不傻,很清楚輕重。
江辰沒再繼續開玩笑,認真的道:“宋朝歌來濠江是為了何氏的賭牌,你想出氣,其實很簡單,隻需要讓他空手而歸就夠了。”
“叮。”
短信聲響起。
江辰下意識掏出手機,點開。
隻一眼,他頓時變了臉色。
薇拉好奇的湊過頭來。
好在他反應迅速,立即將手機熄屏。
“什麼東西?看看不行?”
這時候的薇拉,又像一個幼稚的女孩。
“我有點事。”
薇拉像是沒聽懂,依然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你先回去。”
江辰隻能直白道。
“話還沒說完呢。”
薇拉不願意走。
“我待會再去找你。”
“你乾什麼……”
眼見薇拉還不動,江辰起身,直接把她拽了起來,拉了出去。
推出門。
“砰。”
門關上。
“冬冬冬……”
外麵傳來惱怒的砸門聲。
江辰充耳不聞,走回房間,立即拿出手機。
“何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沒錯。
剛才的短信,是何以卉發來的。
沒有任何文字信息,隻是一張圖片。
正是昨晚在海邊,他和何以卉的“親密照”!
準確來說,是何以卉非禮他的畫麵。
難道昨晚是對方故意設的局?
江辰腦子裡不禁冒出這個猜測。
這樣的例子,並不是沒有,俗稱美人計,很多商業大老都中過招。
可是堂堂賭王千金親自上陣,未免太舍得下本錢了吧?
“昨晚我們被人拍了。”
何以卉聲線平靜,而且做出的回複好像也等同一句廢話。
照片都出來了,不是被拍了還能是什麼。
關鍵的是,什麼人拍的。
“誰拍的?”
江辰立即問道。
這張照片一旦曝光出去,勢必引起滿城風雨,以何以卉非常的身份,指不定全國都會知道。
江辰沒指望過自己能夠一直隱姓埋名,但也不希望以這樣的方式暴露在公眾的視野裡。
“一個采風的記者。”
采風的記者?
不是對方設的局?
稍微冷靜下來,憑借他對這位賭王千金即使不算多深的了解,江辰意識到,自己或許是以惡意揣測他人了。
對方應該不是這麼心機的人。
當然,不是說這位賭王千金沒有城府,這種家庭環境長大的孩子,怎麼可能天真爛漫,但也不至於用這種低級的手段。
“照片沒有被發出去吧?”
“沒,被攔下來了,那個記者也已經被找到。我就是告訴你一聲。”
告訴我?
既然解決了,那還有什麼好通知的?
不過得知沒有曝光出去,江辰鬆了口氣,“何小姐,麻煩一定要把這件事處理好,我不想被卷入輿論當中。我想何小姐應該也不想被誤會。”
誤會?
是誤會嗎?
何以卉沒說話。
氣氛安靜下來。
“……還有事嗎?”
江辰試探性問。
“沒。”
“嗯。”
嗯。
居然就這麼“嗯”了一聲。
然後。
“都……”
那頭。
何以卉錯愕的看著被掛斷的手機,嗤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