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沉默。
“不過江先生,蘭小姐既然已經拿到了一張賭牌,我覺得已經足夠,剩下來的賭牌對蘭小姐來說,意義並不大。花那麼大的代價,得不償失。”
“何先生,你的意思我理解,蘭小姐確實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就算蘭小姐退出,剩下還有那麼多競爭者,他們沒有拿到賭牌,肯定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江辰把球拋給對方,與此同時,索性把窗戶紙捅破。
何宏圖沉吟了下。
“江先生說的也有道理。”
“賭牌對何先生以及貴家族的重要性,每個人都很清楚,隻不過對於這次賭牌競拍,貴家族好像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
江辰友善中又不失鋒芒。
何宏圖沒有動怒,反而揚起笑容,“江先生這話可有失偏頗,不是我們沒有準備,隻不過這次的對手,太厲害了。就比如蘭小姐,我們根本就沒想過她會感興趣。”
“蘭小姐沒有想要為難貴家族的意思,如果何先生想,我可以嘗試去勸勸蘭小姐,退出下麵的競拍。”
何宏圖看向這個比幺妹還要年輕的年輕人。
好一手反客為主,以退為進啊。
“那倒不用。賭牌對我們何家固然重要,但它畢竟不是我們何家的私有物品,而且就像江先生所說,競爭者又不止蘭小姐一人,蘭小姐退出,並沒有關鍵影響。”
江辰適時的保持沉默。
“蘭小姐的品性,有口皆碑。如果蘭小姐真對這行感興趣,我想或許我們兩家,可以嘗試合作。”
正題終於來了。
江辰儼然將自己化身為蘭佩之的代言人,很快接話道:“何先生想怎麼合作?”
何宏圖注視著他,沒再拐彎抹角,神情逐漸鄭重。
“第二張賭牌,無論最後成交價如何,我們願意出資一半,拿下賭牌後的經營權,與蘭小姐平分共享。”
江辰麵無波瀾。
何氏決定執行這種方案,與其說是壯士斷腕,不如說是及時止損。
第二張賭牌雖然還沒開拍,但價格勢必比第一張隻高不低。
何氏第一張既然沒能拿下,第二張十有八九也沒能力保住。
在這種情況下,比起失去一整張,保住一半,起碼也是好的。
“無論最後的成交價如何?何先生,我有點不太明白你這句話的意思。”
江辰開口道:“如果最後的成交價過高呢?”
二人對視。
“江先生覺得最後的成交價會在多少?”
自己當然是認為多多益善。
但有錢,也不能過於任性。
一次性把剩下的九萬七千多億刷光,固然一勞永逸,可根本不現實。
“這個我不知道,畢竟每個競爭者不可能把底線給我。”
江辰道:“但是何先生既然提出了合作的想法,那我想知道,何先生剛才所說的‘無論成交價多少,出資一半’的極限在哪?”
這個問題合情合理,並且理所應當。
“四百億。”
何宏圖並沒有做太多猶豫,很快給出一個確切的回複,顯然對此次合作,抱有非常大的誠意。
這可與薇拉的口頭合夥不同。
和薇拉,那隻是口頭協議,並且互相都沒提利益綁定的事,而何宏圖提出的方案,則是榮辱與共的深度合作了。
四百億。
也就是說,何氏對第二塊賭牌估價的極限,在八百億。
這個數字,已經相當驚人了。
要知道刷新記錄的第一塊賭牌,成交價也就在五百億出頭。
出資四百億也要占一半,以此也可以看出何氏想要保住賭牌的決心。
三張賭牌,如果能夠拿下“一塊半”,即使遠遠談不上理想,但勉強應該也能算是一場慘烈的勝利了。
江辰沒有立即回應,貌似陷入思考。
何宏圖沒有催促。
他今天既然能夠過來,坐在這裡,自然已經與母親溝通過。
當然。
母子倆爆發了一場不為人知的爭執,很多年都沒發生過了。
但何太畢竟不是一個目光短淺的人,在深知現實嚴峻的情況下,最終還是放下了大半生的傲骨,選擇了向時局妥協。
“四百億,可是如果最後的競拍價,超過八百億呢?”
江辰開口。
何宏圖擰了擰眉,以一種不掩飾驚訝的語調,詢問道:“江先生覺得最後成交價會突破八百億?”
“沒發生的事,誰也沒法判斷。但既然是合作,理當把一切情況計算在內,何先生覺得對嗎。”
何宏圖沉默,然後點了點頭。
這麼慎重,也看出對方對這場合作的意向也很真摯。
“如果超過八百億……”
哪怕根本沒想過會出現這種情況,但何宏圖還是明確回複道:“那麼就按照最後的出資比例來分。”
他的意思很清晰。
何氏的極限,在四百億。
如果在八百億之內拿下賭牌,那麼二人對半出錢,然後平分賭牌。
如果超出了八百億,那麼何氏出四百億,然後按比例分權。
很公平。
這位何氏太子爺比那些奸詐油滑機關算儘的生意人,可真誠多了。
如果有這麼一位大舅哥的話,應該不錯。
在瞎想什麼。
江辰收斂思緒。
“我會把何先生的想法,轉告給蘭小姐。”
必要的形式還是要做的。
何宏圖也很配合,點了點頭道:“勞煩了。”
“何先生言重了,如果蘭小姐能同意,那麼這是一樁合作共贏的美事。”
單純站在個人角度,江辰當然不願意與任何人合作,何氏出不出資,壓根就不重要,相反會影響他“刷錢”。
但是現實不是打遊戲。
遊戲裡開掛,也不能太明目張膽不是。
這次談判進行得很順利,也很圓滿。
“那江先生,我就不打擾了,你和以卉繼續聊。”
何宏圖起身,這位何氏太子很通情達理,此間事了後便打算獨自離開。
可江辰沒法接受他這份好意,比他動作還快,搶先一步挪起屁股離座,一本正經的道:“事不宜遲,我得抓緊時間去知會蘭小姐,得先走了。”
何宏圖也沒勉強,點了點頭。
“行。”
“何小姐,再見。”
臨走時,江辰還沒忘記同何以卉告彆,相當有修養,然後轉身,走樓梯下樓。
居高臨下目送他逐漸消失,何宏圖轉頭。
“怎麼不送送人家?”
在旁邊桌子坐著、當了半天無關群眾的何以卉以一種給何宏圖已經感到陌生的語調,道了句。
“怎麼送?哥你難道沒看到,他溜得比兔子還快。”
曾幾何時。
這丫頭還是孩子的時候,好像也總愛這麼說話。
傲嬌又俏皮。
何宏圖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