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佳節。
有人背著行囊回歸故裡。
同樣。
也有人不遠萬裡去往他鄉。
一樣的是。
都是為了親人。
雪白色的空客劃過天空。
即使這顆地中海的明珠氣候比國內要溫暖,可駱漢走下飛機時,還是情不自禁攏了攏黑色的大衣。
沒有前呼後擁的排場,這位生殺予奪的大佬輕車簡行,和弟弟一樣,隻是帶個下屬隨行。
畢竟這是西西裡。
是黑手黨的大本營。
而黑手黨,是他親密的合作夥伴。
“駱先生。”
這麼久的利益往來奠定的交情值得信賴,對於遠道而來的駱漢,黑手黨高級頭目費爾南多給與了極高的禮遇,派出氣勢逼人的車隊接機,本人更是親自到場。
數十位西裝猛男負手而立,麵容冷峻,形同雕塑。
進出的旅客無不側目而視,心弦緊繃,下意識放輕了腳步。
作為這片土地的無冕之王,費爾南多昂首提胸,無視旁人,笑容滿麵的朝駱漢走去。
駱漢同樣揚起燦爛笑容,與此同時,抬起雙手。
兩位在各自地盤呼風喚雨的大佬用力的擁抱了一下。
“歡迎來到西西裡。”
“費爾南多先生,好久不見,你還是和當年一樣英俊。”
雖然有著密切的利益往來,但兩人見麵的次數並不多。
要不是駱龍“失蹤”,恐怕也不會造成這種契機。
“駱先生,你倒是老了很多啊。”
費爾南多上下打量了駱漢一圈,笑著道。
駱漢爽朗一笑,“歲月催人老,費爾南多先生要是有什麼能保持容貌的良方,可不要吝嗇。”
“那些藥物我們有賣,都是虛假的,最重要的,是保持良好的心態。”費爾南多坦率道。
駱漢深以為然,點頭笑道:“有道理。”
“上車吧,先去品嘗我們西西裡的美食。”
雙方上車。
在旅客們敬畏的目光下,彪悍的車隊相繼啟動,逐漸遠去。
沒有選擇當地有名的餐廳,龐大的車隊一路駛到費爾南多的酒莊。
沒錯。
就是那座被炮火洗禮的酒莊。
並且最關鍵的是。
酒莊呈現著最真實的麵貌——還保持著當天被襲擊的模樣。
車隊穿過破敗的種植園。
駱漢的目光從窗外收回,麵色如常,像是看不出這裡曾經遭遇過的驚心動魄。
“費爾南多先生,這是葡萄園吧?”
同乘一車的費爾南多點頭,望向窗外,惋惜的輕歎口氣,“曾經是。過去每到秋季,這裡就會相當的忙碌和漂亮。”
駱漢當然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沒有莽撞的深問。
原以為外圍的種植園隻是修飾,可哪知道到了裡麵,莊園的主體建築,更加慘烈。
牆體四處坍塌。
玻璃全部不翼而飛。
短時間或許不容易將酒莊百分百恢複原貌,但如果費爾南多願意,肯定也不至於如此破敗。
“駱先生,請下車。”
冷酷的猛男拉開車門,駱漢踏足曾被蹂躪的土地。
站在淒淒慘慘戚戚的酒莊主體建築前,他沒有半點驚訝。
畢竟再城府深沉的人物,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萬裡之外,他怎麼可能猜到這裡發生過什麼。
而且。
站在駱漢的視野,他怎麼可能去猜到,對方會對他如此“坦誠”。
“費爾南多先生,你這裡的裝修風格,真是彆致。”
瞧瞧。
大人物的語言藝術。
“英雄所見略同,我也覺得現在這幅樣子,挺好的。”
費爾南多望著自己的產業笑道,繼而抬了抬手。
“請。”
雖然外麵滿目瘡痍,但是建築內部還是經過了基本的修繕,不然即使關係再為親密,費爾南多也不可能把待客地點選在這裡。
賓主落座。
駱漢坐在駱龍曾經坐過的位置。
“駱先生,咱們邊吃邊聊。”
下人開始上菜。
“這是新開發的一款酒,駱先生,嘗一嘗。”
費爾南多親自斟酒。
駱漢端起酒杯,品嘗了一口。
“怎麼樣?”
“不錯,很符合我們國人的口味,在神州肯定能獲得不錯的市場。”
駱漢給予充分的肯定,相當爽快,單刀直入道:“這款酒售價多少?”
親兄弟音影全無,居然還有心思談生意。
不過這就是大人物與普通人的不同。
先許以利誘,比開口就托人幫忙,效果無疑要好上許多。
“50歐元。”
費爾南多也不拖泥帶水,開口報價。
以兩人的層麵,談這樣的生意,看似比較掉價,可要知道,不僅酒水行業,所有產品的中下區間,才是最大的市場。
二人間的跨國貿易,一直以來也都是著重於中低端的酒水,50歐元,在兩人的合作裡已經算是高價了。
駱漢又嘗了一口酒,這次貌似認真仔細了些。
費爾南多貌似很滿意他的這種表現,畢竟這才符合合作應有的態度。
聽到“高額”報價而麵不改色的駱漢放下酒杯,“我覺得費爾南多對這款酒的定價有些低了,以我個人的看法,我願意為這杯酒,付出比50歐元更高的賬單,這是它應得的。”
費爾南多露出笑容,“駱先生覺得這款酒定價多少?”
“100歐。”
駱漢直接將價格抬高了一倍。
50歐,對兩人看似都微不足道,可是一個50歐如此,如果疊加千千萬萬個呢?
作為世界第一人口大國,而且洋酒更是備受追捧,麵對那麼龐大的市場,50歐的單價差異,得造成多恐怖的利益懸殊。
“100歐?”
費爾南多凝了凝眉,貌似遲疑,畢竟在雙方之前的合作裡,50歐都已經算是罕有的高價了。
“費爾南多先生,你可以相信我的判斷。”
駱漢輕描淡寫的模樣,以一副篤定的口吻道:“我們神州人一定願意為這款酒買單。”
見過砍價的,好像很少有主動抬價的。
不過也不難理解。
畢竟成本價高了,賣價也能更好的水漲船高。
但是其中還有一個問題。
駱漢作為全權代理商,和費爾南多的合作裡,一直擁有自主定價權,也就是說,不管這款酒他拿到的成本價是多少,其實並不能乾涉他的售價。
也就是說。
費爾南多賣給他100歐,他可以在國內買5000rb。
費爾南多賣給他50歐,他一樣可以買5000!
這不是在壓榨消費者,而是在讓渡自身的利益。
當然。
他可能是想翻倍拿貨,於是售價也能心安理得的翻倍。
反正神州的消費者盲目的追捧洋酒,隻要營銷做得好,不缺有人掏錢買單。
雖然對自己絕對有利無弊,但費爾南多不知為何好像有些猶豫。
可能是生意理念的不同,他沒有迫不及待的去答應,而是前所未有的問了一句。
“駱先生,那你拿回去,打算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