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擁擠卻秩序井然的港口。
機器與人工各儘其職,有條不紊的充當著全球化傳送鏈上的一顆滑輪。
叉車、起重車、吊車齊上陣,一個個集裝箱騰挪移轉。
“走!”
安全員用力揮舞著手臂,整裝待發的貨被一箱箱運上剛剛到港的遠洋貨輪。
這艘貨輪在遠洋貨輪裡不算大,最大載重五萬噸,隻不過隸屬的公司非同一般,路塞海運,屬於少有的免檢公司其中之一,行業內的從事人員大抵都知道,這家海運公司有軍方背景。
哪怕它不顯山不露水,行業外的人很少聽說。
其實所有行業都是一樣。
很多真正的大鱷都藏在水麵下,刻意不為人知。
換作神州話來講。
那就是“悶聲發大財”。
宋查班乾活的工人對路塞海運自然不會陌生,基本上每個月會有一次航運,很穩定,因為是免檢公司,一直以來都沒有出過任何岔子,而且它還有一個特點,好像基本上隻負責出口,很少運貨回來,即使有,貨也很少,這次更是空船到港。
對此。
港口早已司空見慣。
或許這就是人家“免檢”的原因。
出口。
那就是賺外國人的錢。
而采購進口,則是給錢彆人。
路塞海運主營的業務其實不複雜,很簡單,最常見的食品,主體就是榴蓮與大米,這不,乾活前,工人們就分到了一箱榴蓮和大米,於是乾活更得勁了。
“明天天亮之前應該可以裝完。”
港口邊,兩個西方男人蒙著臉,戴著遮陽帽,墨鏡,旁觀熱火朝天的搬運隊。
因為是進出口,所以有外國人,在正常不過了。
港口就是一個龐大的機器,沒有休息之說,二十四小時不間斷運轉。
“終於可以放幾天假了。”
港口不需要休息。
可是人需要。
“等明天天亮船出發,所有人放假五天。”
“為什麼要等明天,貨已經上船。”
“船出發才算任務完成,這是規矩。”
戴潛水表的男人一絲不苟的道,其同伴無話可說。
“好吧,今晚我來值班。”
“你不是討厭榴蓮的味道嗎。”戴潛水表的男人扭頭。
“可能聞習慣了,該死的,剛才我還嘗了一口。”
“哈哈,味道不錯吧?”
“和屎還是有區彆的。”
任務完成、或者說即將完成,兩人心情還是比較輕鬆,可忽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兩人的玩笑。
烈日炎炎下,戴潛水表的男人聽著自己的手機鈴聲,下意識的動作般,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旋即停止與同伴的說笑,從褲兜摸出手機。
他沒有出聲,將手機放在耳邊,隻是聽電話在講,因為臉和眼睛都被嚴絲合縫的遮著,所以就算站在旁邊,也壓根看不出他的任何神態變化。
兩三分鐘後,整個過程一句話沒說的他慢慢放下手機。
一起共事這麼久,肯定養成不去俗的默契,另一個高大的同伴察覺到什麼,“怎麼了?”
他沒有回答,沉默了會,看著忙碌不停的碼頭,“貨已經運上船了嗎?”
“第一批已經運上去了,出什麼問題了?”
“神州出手了。”
戴潛水表的男人點了點頭。
其同伴望向停泊在海麵上正在裝貨的遠洋貨輪。
高素質就是高素質,和小蟊賊有本質區彆,沒有問一句多餘的廢話,當機立斷。
“讓他們現在就出發。”
這確實是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
神州大使館的動作再快,也不可能瞬移到這裡。
“不值得。”
戴潛水表的男人緩緩搖了搖頭,“除非以後的生意,都不做了。”
同伴沉默,隨即問,“怎麼辦。”
“放人。”
戴潛水表的男人乾淨利落。
另一個男人眉頭擰了擰,竟然沒有進行反對。
越是高端的犯罪,越需要頭腦,而不是單純的靠暴力。
他們這個行當,和各國機關“打交道”,所以更是如此。
確實完全可以在神州大使館到來之前,讓船出發,來一個“死無對證”。
可是看問題,不能隻看表象。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行動,也不是第一次針對神州目標。
為什麼之前能相安無事?
“船沒開,倒是好事,為我們自己避免了麻煩。”
做大生意,懂得取舍是最基本的素養。
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他們這次捕獲的貨物,比想象中還要“非同一般”。
這種貨即使運走,可能也隻會成為燙手的山芋。
所以確實是那句話。
一件貨而已。
江湖,從來不是打打殺殺。
“我去辦。”
————
大使館車隊離開芭芭提。
數台警車前後開道護航。
作為重要的貿易夥伴。
公務大巴車上。
看著被遞過來的防彈背心,羅鵬抬頭,“有這個必要嗎。”
“以防萬一。”
在鐘小艾的注視下,羅鵬沒抗爭,履行自己服從組織安排的諾言,在隨行人員的幫助下,將防彈背心穿好。
“羅總,在接下來的行動中,你需要和我一直待在一起,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保障你的安全。”
“鐘乾事放心,我絕對配合,我隻有一個要求,安全的救出我的朋友。”
安全。
在這兩個字上,羅鵬刻意加重了語調。
國家力量出手,救人應該不算困難,關鍵在於是不是安然無恙。
就好比毛熊。
營救行動從來不會在乎人質的安全。
“如果那些人有什麼條件的話,我會儘量滿足。”
羅鵬補充道。
他要的是活人,如果救出來的是屍體,沒有任何意義。
“我很欣賞羅總對朋友的仗義,但是我想應該不會有談條件的機會。”
羅鵬不明所以。
不過人家也沒有再解釋,扭過頭去,開始閉目養神。
見狀,羅鵬也不好再繼續打擾。
三個多小時,太陽從東邊來到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