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不是一個講人情的地方。
追求的永遠是效益最大化。
有利用價值的時候,當然可以甜言蜜語稱兄道弟,可一旦不再需要,等待的下場多半是被清除出局。
即使被上一家企業傷過心,可魏邑還是不願意相信每一家公司都是這樣,可現實還是告訴他,職場就是職場,所謂的人文關懷都是有前提的。
“將軍,我隻能說,儘力而為。”
麵對將軍靳主的推心置腹,魏邑並沒有表現出感激涕零的肝腦塗地。穩重得有點過了頭,靳主眼神波動了下,隨即歎了口氣,更加語重心長。
“其他人不明白,但是你應該很清楚集團在我們這建廠的重要性,而且這場合作,是江先生一手撮合的。現在工廠被炸,不僅僅會影響到我們和這種國際大集團的合作,更重要的,會損害到我們和江先生的關係。我們能走到今天,江先生的幫助很大,我們不能讓這份關係受到影響。”
魏邑默不作聲,沒莽撞發言。
“我和江先生已經打過電話了,江先生雖然沒說什麼,但我知道,江先生肯定心裡有不滿,甚至可能對我們同盟軍的能力產生嚴重的不信任,所以。”
靳主凝視魏邑,一副委托的模樣,“你一定要儘快把這件事查清楚,給江先生一個交代,也是給我們自己一個交代。”
魏邑神色如常,可是越聽,心臟越是空洞。
需要為此負責的,怎麼也輪不到他。
可是拐彎抹角,卻成了他需要給江先生,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這是臨危受命,還是替罪羔羊?
“不要有任何顧慮,集中所有精力去查,我會給全力支持。”
“謝將軍。”
魏邑還是沒有太多的言語,也是,新春剛開始,就被迫結束休假,換誰可能不會積極得起來。
“如果將軍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去吧,時間寶貴。”
靳主點頭。
魏邑拱手,轉身離開。
靳主目送他身影走出大門,勃然變色,猛然抬起手拍了桌子。
“砰!”
桌子轟然作響,劇烈震動。
靳主眼神陰沉,煞氣濃鬱,呼吸粗重,過了會,還是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你們做的太過火了。”
“將軍,何必生這麼大的氣,你的損失,我們會全額進行補償。”
“你們怎麼補償?”
“我們同樣可以與將軍進行多維度的商業合作,並且加深層次,保證能夠讓將軍收獲更為豐厚的回報。”
“你覺得我很缺錢嗎?”
“將軍當然不缺。但是將軍,你要知道天下沒有白得的午餐,當你有價值的時候,才會被人看中。反之,就會變成棄子。”
“你們是不是太天真了,覺得以這種低級的方式就能破壞我和江先生的關係?”
靳主冷笑,“你們是不是太瞧不起我和江先生了。”
“我們不會瞧不起任何人,相反,我們對於將軍以及將軍口中的江先生充分的尊重。”
“我會逮捕你們的人,而後以極刑處決他們。”
靳主殘酷道,殺機四溢,可是對方無動於衷。
“人都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將軍當然有權處置他們,前提是將軍能抓到他們的話。”
靳主牙關咬緊。
電話的語氣舒緩下來,“將軍,你和江先生是朋友,和我們也是朋友。這不是一道判斷題,而是選擇題。不然,也不會沒有傷到任何人,不是嗎。”
“你們敢嗎。以江先生在神州的地位,他如果有三長兩短,你們應該也不會好受。”
“嗬嗬,將軍說的對,不過隻對了一部分。我們不這麼做,隻是因為我們敬重每一個為國家民族無私奉獻的人,我們不會用不匹配的手段去對付英雄。”
對於這種冠冕堂皇的話,靳主當然知道都是狗屁。
英雄?
隻是個一文不值的稱謂。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因為忌憚。
“就算我與江先生今後不再合作,我們依然會是朋友,這種關係,沒有任何事物或者人可以改變。”
其實這個時候,靳主應該將電話果斷掐斷,這樣更能展現出自己的決心、或者說信念,可是他沒有,依然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等待什麼。
“朋友之間的友誼,總是令人感動。我知道,將軍以及貴部能夠有今日之氣象,江先生幫助甚多,但是將軍也不要把功勞推給彆人,你得到的,隻是後勤的補給,同盟軍現在的威名,都是將軍親自一槍一炮打出來的。”
這話,就要中聽許多。
“可是以後,將軍要麵對的可能不僅僅隻是後勤方麵的壓力。神州有句老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同盟軍今日之威勢,有目共睹,假如其他武裝為了自保聯合起來,共同抵抗貴部,貴部該如何處之?”
“噢,對了,屆時,麵對這樣的機會,將軍覺得政府軍會不會置身事外。”
三十六計,攻心為上。
靳主很清楚對方在威脅自己,但還是變得心情沉重。
因為對方說的是事實。
或者更確切的說,對方有將這番話變為事實的能力!
“將軍,我們能夠給予貴部的,是全方位的保障。還是以前的條件,不,我們願意更進一步的促進緬底的和平。貴部可以高度自治,不受管轄,隻需要名義上加入緬底政府,不對,將軍與貴部本來就是緬底的一份子。”
一個驚天動地的計劃浮出水麵。
這是……招安?!
“從今往後,將軍與貴部不必再背負罵名,而會成為國家和民族的英雄,以及時代的英雄。”
軍閥,不是土匪。
土匪隻需要吃飽肚子,不需要考慮太多,但軍閥不一樣。
當軍閥,注定要麵對一個問題,究竟是一條路走到底,還是“棄暗投明”。
這絕對是一個艱難且艱巨的選擇。
而現在這個選擇,擺在了靳主的麵前。
打打殺殺是過程,而不是目的。
“我和政府裡麵很多人……”
“嗬嗬,這個問題將軍不必擔心,在國家大義麵前,都隻不過一點小矛盾而已,將軍不會放在心上,彆人也不會放在心上。”
靳主沉默下來。
“將軍,其實很簡單,你隻需要考慮清楚,你想要的歸宿是什麼,以及你的部下,你的士兵,他們想要的歸宿是什麼。是無止儘的戰爭,還是榮譽、財富、地位與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