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恩琴眼神抖動,意識到這次和以往不一樣,可能是玩真的。
對於這些軍閥來說,彆說朋友了,為了自己就算爹媽都能下手,更何況她和魏邑還並不一定能夠算得上朋友。
口頭上的威脅失去作用,杜恩琴勾腰,立即伸手摸向辦公桌底下。
當然不是掏槍。
外麵那麼多荷槍實彈的士兵,一把槍也不夠。
“魏邑,我勸你不要胡來,我桌子下麵有警報裝置,隻要按下去,整棟飯店都會立馬得到消息。”
魏邑紋絲不動站在原地,“然後呢。”
是啊。
然後呢?
整個飯店知道又怎麼樣?
指望清潔工拿著掃帚拖把和軍閥武裝拚命,還是幻想廚子們攥著鍋碗瓢盆來救主?
這是哪。
這是卡魯淄。
是同盟軍的地盤!
杜恩琴肯定不是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可是她卻表現出莫名其妙的底氣,甚至又不合常理的笑了起來,雖然有點寒冷。
她指望的當然不是拿工資乾活的員工。
為了一點薪水,哪裡值得去拚命吖。
可是除了員工,飯店還有客人啊。
“江先生目前住在和平飯店,我和江先生現在勉強稱得上是朋友,如果江先生知道,我相信江先生應該不會不管不問。”
魏邑忽而沉默下來。
強勢氣焰遭受頓挫。
“魏邑,江先生對朋友,一向都是非常講情誼的,這一點你肯定比我清楚,對吧。”
杜恩琴的微笑逐漸有恃無恐。
抬出將軍靳主都不管用,沒有關係,和平飯店還有一位同盟軍最高統帥都需要慎重對待的貴賓。
“這就是你接近江先生的目的。”
魏邑道,表情看不出端倪。
“什麼叫目的?彆把話說的這麼難聽。我說過很多次,我這樣的生意人,最喜歡的就是結交各條路上的朋友,起碼我交朋友,從來都是將心比心,絕不會乾背信棄義過河拆橋的事兒。”
“你不是說你一無所知嗎。”
杜恩琴麵不改色,冰冷笑道:“你剛才告訴我了。”
“江先生選擇在這裡建廠,是出於對你們同盟軍的認同和信任,同時,也將帶給你們豐厚的收益,不止是金錢層麵。我是個生意人,所以我看得很清楚,江先生是全心全意把你們同盟軍當朋友,這樣的機會對於任何勢力而言都是夢寐以求而求之不得,江先生真的非要和你們合作不可嗎?可是你們怎麼進行的回報,連一個工廠都保不住,而且挑在除夕喝彩,魏邑,你們同盟軍真的是名不虛傳,我都想為你們鼓掌了。”
杜恩琴都不帶喘氣,一通下來直把魏邑說得是一語不發。
不愧是商人,口才實在是拔群出萃。
如果隻是比嘴皮功夫,彆說魏邑一個人了,就算把外麵的士兵全部拉進來恐怕都不會是對手。
“沒有其他事的話,請不要打擾我做生意。”
徹底占據上風的杜恩情再度下達逐客令。
她為什麼能在動蕩不安錯綜複雜的緬底拉起這麼大的產業,貌似找到了一丁點的原因。
一名優秀的商人,應該懂得如何將每一分資源合理有效的串聯起來,並且在需要的時候,加以利用。
教科書般的示範。
明明手無縛雞之力,卻硬生生讓一群武裝份子不可奈何。
“說完了嗎。”
魏邑竟然還沒走。
這讓杜恩琴皺起了眉。
“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杜恩琴麵色不善道。
“江先生外出了,目前不在酒店。”
杜恩琴一愣,而後笑了。
“真的沒想到,像你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有幽默細胞。”
“魏邑!”
忽然,她嬌喝一聲,按住桌子,表情驟變,咬著牙道:“從認識以來,我好像沒有得罪過你吧?你非得揪著我不放嗎?”
“我不針對任何人。”
魏邑就像帶了層麵具,淡漠的臉色始終維持不變,“我隻是需要一個解釋,如果你不願意在這裡說,那我們就換個位置。”
好吧。
最後一張底牌也失去作用。
江老板不在飯店,自然來不及挺身而出了。
杜恩琴目不轉睛的盯著魏邑,桌底下的手收了回來。
縱使她思維縝密,可惜對方卻技高一籌,挑準的時間點太過刁鑽。
“你就這麼確定我知道線索?”
“和平飯店的神通廣大,應該不是秘密。”
杜恩琴用力呼吸了幾下,帶動胸前一陣波濤洶湧。
“我知道信息並不多。”
“願聞其詳。”
“年前,我得到消息,確實有人在這一帶走私軍火。”
“誰。”
魏邑簡單直接。
“我是人,不是天神,要是我什麼都知道,還開什麼飯店?”
魏邑默不作聲的看著她。
杜恩琴越發胸悶,調整情緒,沉聲繼續道:“好像是一家外貿公司。”
“杜老板,你寶貴的時間不應該浪費在擠牙膏這樣的無聊遊戲上。”
杜恩琴扯了扯唇角,終於不再藏著掩著。
“剩下的問題,你不該問我,而是去問你們負責這一塊地區的行政長官,我想這些公司和我一樣,也是會向你們繳納稅款的吧?”
樓上。
和平飯店最好的客房內。
茶幾上架在支架上的手機正實時傳輸回辦公室的現場畫麵。
第一人稱的視角。
明明被說外出的江老板坐在沙發上,看得比較認真。
監控設備這種東西,的確要好好檢查啊。
不僅僅客人需要謹慎,老板也是一樣。
但是也不能怪杜恩琴掉以輕心。
沒辦法啊。
人在屋簷下。
哪有能力要求去搜對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