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魏邑倒是平靜太多,畢竟攻守易型,主客對調了。
曾經在衛氏的追殺下,他惶惶如喪家之犬,差點就橫屍街頭。
而現在。
仇已經報了一部分。
平黎園區。
他親手將凶名昭著的“衛先生”當旗幟升了起來,而現在,亨得利公司的另一位主創也被吊在了這裡。
莫欺少年窮不太恰當,風水輪流轉應該要應景一些。
“見到故人,衛大小姐難道不應該高興嗎?”
或許知道魏邑有點難為情,杜恩琴代為開口。
衛紅好像不知道她是誰,但是不重要,魏邑在這裡,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她理都沒理杜恩琴,本能的把魏邑當成了主角,“魏邑,你想乾什麼?”
既然被無視,杜恩琴索性閉嘴,但是八麵玲瓏如她,此時竟然忘了避嫌,杵在那當電燈泡,不給兩位故人騰出私密空間。
“你已經當了一次叛徒,難道還要第二次背信棄義嗎?!”
雖然處境凶險,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衛紅依然強勢得一塌糊塗,句句利如刀劍。
叛徒?
魏邑離開亨得利集團,那是被逼無奈,走投無路,就連杜恩琴作為局外人都覺得這位衛家大小姐純粹是血口噴人,顛倒黑白,都有點為魏邑叫屈。
但是她沒有幫腔,而且選擇袖手旁觀。
人她都幫忙給吊這了,難道還不夠仗義?
“當初答應放我走,後來卻又派人斬儘殺絕,你們衛家人,在乎信義這兩個字嗎。”
魏邑平淡道。
杜恩琴這才暗自點頭,覺得滿意,這種時候可不是講紳士風度的時候,而且她了解的魏邑可從來不是一個懂禮讓女性的人。
人設可不能隨便改啊。
事實勝於雄辯,隻要提到一切恩怨的起因,衛紅就再難狡辯,但依然不願意服軟。
“你殺了我弟,難道還不滿足嗎?”
“他死有餘辜。”
魏邑果斷回應,聲如鐵石,沒有一絲感情。
弟弟的下場,衛紅心知肚明,對方既然敢殺一個,就敢殺第二個。
衛紅清楚,自己已然命懸一線。
“魏邑,你是想違抗你們將軍靳主的命令嗎?!你們同盟軍已經和政府達成共識,準備歸順。你敢動我,就是和你們同盟軍,和政府,和整個緬底過不去。到時候沒有地方再能收容你!”
衛紅疾言厲色,抖出的消息石破天驚。
杜恩琴麵不改色,可以理解,但奇怪的是,魏邑竟然也沒有劇烈的情緒波動。
“還有其他理由嗎。”
他問。
“什麼?”
衛紅發愣。
“這個理由並不充分。”
還不夠充分?!
衛紅臉色逐漸猙獰,“魏邑,你要是敢動我,你也必死無疑。”
魏邑靜靜的看著她。
越是這種寂靜,越加令人心悸。
“那也是你在前,我在後。”
衛紅終於克製不住,死命掙紮起來。
“你這個瘋子!”
她的掙紮注定了徒勞無功,代價隻是導致手腕被勒得更緊,真像快臘肉在空中晃蕩。
“砰!”
又是一棒子。
真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啊。
衛紅“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水,消停下來,但是目眥欲裂如厲鬼。
“你們這些最低等的賤民!”
根深蒂固的觀念比腫瘤還可怕,是不可能通過任何方式消除的。
杜恩琴搖了搖頭,偏過去,幫忙出主意。
“要不讓她也體驗體驗她們園區的手段?我的人守著她也挺辛苦,用她來犒勞犒勞也不錯,雖然她身材不怎麼樣,但好歹是衛家大小姐。”
這特麼還是同性嗎?
不求情也就算了,居然還往死裡整。
衛紅雖然長相身材都不出眾,中等水平,但就像杜恩琴所說的那樣,一個“貴族”的身份,就足夠有吸引力了。
“你抓的人,怎麼處置,你決定。”
魏邑事不關己般說道。
說歸說,但杜恩琴還是沒動用這種慘絕人寰的手段,相信以她的性格,既然說得出口,肯定也是做的出來,但不知為何,她卻仁慈了一把。
杜恩琴抬起手。
有手下立即走過來,交出一把左輪,放在她手裡。
杜恩琴接過,自然而然的遞給魏邑。
“冤冤相報何時了,當年的恩怨,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真的是仗義啊。
明明隻是舉手之勞,卻非得把機會讓給魏邑。
嘴唇猩紅的衛紅也看到了槍,瞳孔猛然收縮,血水順著嘴角一點點滴下,到了這種時候,還是不肯放下架子。
“你們敢!”
此情此景。
已經不是敢不敢的問題。
其實從摘掉頭套的那一刻,這位惡貫滿盈的衛家大小姐的下場就注定了。
一旦人質看見了綁匪的臉。
雙方都沒有了退路。
這一次,魏邑沒有無視或者拒絕杜恩琴的好意,抬起手,將那把左輪拿起來。
杜恩琴抿嘴一笑,卻比衛紅還要危險,令人忌憚。
“魏邑!”
“我錯了!我向你道歉!你放了我,我保證我永遠離開緬底,再也不回來了!”
是嘛。
或許有不怕死的人,但養尊處優的衛大小姐肯定不在此類。
命貴的人,更加惜命。
感到濃烈的死亡威脅,所有的驕傲瞬間破裂,或者也可能是忍辱負重,衛紅再也不顧及尊嚴麵子,失聲求饒。
可是看看前後左右的人。
哪裡有心慈手軟之輩。
沒被開火車,已經是一種幸運了。
假如換作杜恩琴自主處理,恐怕她的下場多半是被物儘其用,分解自己,清償罪惡,造福他人。
衛紅的求饒不出意外白費表情,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同情憐憫。
“同盟軍歸順政府,你就是第一個被清算的目標,靳主不會容你,我們衛家也容不了你,哈哈,你動手啊,我在下麵等著……”
見魏邑麵如死水無動於衷,衛紅收起虛偽麵具,癲狂大笑。
“砰、砰、砰、砰……”
話還沒說完。
一連串槍響。
響聲沉悶至極。
血花朵朵綻放,從半空中灑開,如夢似幻,分外豔美。
彈無虛發。
一舉清空彈夾。
衛紅睜大眼,表情永遠定格,瞳孔裡似乎還充斥著不可思議,不敢相信對方真敢動手。
魏邑麵無表情,放下依然平穩的手臂。
而吊掛在空中的衛紅也慢慢栽下了頭,步其弟後塵,甚至連死狀都三分相似,屍體懸空搖擺,結束了她罪孽的一生。
“啪嗒、啪嗒、啪嗒……”
如四處破洞的水袋,血水不要錢般湧出,流淌下滴,很快在地上形成一個血潭。
血腥味濃烈四溢。
杜恩琴抬起手,遮了遮鼻子,而後笑著喟歎。
“好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