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外號外,魏邑又克一鎮,徹底解放冠西南。”
小孩撒足狂奔,同時甩著手裡的報紙,招搖過市,有股拍電影的年代感。
但是不要陷入何不食肉糜的怪圈。
紙質媒體依然是當下世界主流的信息傳播方式之一。
畢竟當今世界懸殊太大,同一個時間緯度,但處於不同的曆史分層,很多地區連智能手機都沒普及。
小孩從行駛的汽車旁邊跑過,不斷重複的喊聲透過車窗,清晰進入車內裴雲兮的耳朵。
解放。
這個用詞很值得推敲。
要知道卡魯淄還沒有被戰火波及,且位於同盟軍勢力範圍的腹地。
皇軍還沒來呢,就開始歌功頌德了?
當然。
裴雲兮是外人,無論誰勝誰負與她沒有乾係,但是同盟軍突然爆發的內亂,還是難以避免對她造成了些許影響。
譬如卡魯淄的物價開始坐地抬升,最基礎的民生物資大米的價格比較之前已經暴漲了足足三倍,其他商品的波動可見一斑。
這裡可沒有統一的力量,不存在調控市場價格。
戰亂來了,比的就是誰的生存能力更強。
無他。
生命進化的基礎法則——適者生存矣。
隨行的衛兵接到電話,而後恭敬的彙報:“夫人,江先生回來了。”
江老板已經離開三天了,整整兩晚夜不歸宿,至於去了哪,不得而知。
“回和平飯店。”
車隊打道回府。
不僅僅街上亂,民眾恐慌的搶購物資,甚至和平飯店都開始遭受波及。
大波人圍堵在飯店門口。
可是沒有關係。
“砰砰。”
衛兵探出車外,衝天鳴槍,人群立馬識趣的讓開一條通道。
在衛兵的護持下,裴雲兮下車,走進飯店。
“裴小姐。”
老板娘笑容無奈的衝她打招呼。
在這裡,杜恩琴應該是為數不多不喊她夫人的人了。
也是。
女性本來就該尊重女性。
“外麵這是……”
接觸到現在,雙方也不算陌生了。
“因為擔心叛軍打進來,這些人要求入住和平飯店避難。可是裴小姐也看到了,我這裡哪裡容得下那麼多人。”
進飯店躲避戰火?
看來和平飯店的和平兩個字,在緬底確實是塊金字招牌啊。
“趕也不趕走,勸也勸不聽,唉,真是讓人頭疼。”
“需要幫忙嗎。”
裴雲兮問。
杜恩琴看了眼她身後全副武裝的衛兵,搖頭一笑,“算了,不麻煩裴小姐了,還是我自己來吧。對了,江先生在三號餐廳。”
裴雲兮點了點頭,被拒絕後也沒強求,從杜恩琴旁邊走過,來到餐廳。
消失三天的某人坐在那裡,正大快朵頤。
衛兵留在門口。
裴雲兮走過去。
“我還真不知道杜恩琴還真的有幾分廚藝,這陽春麵味道雀氏不錯。”
江老板捏著筷子,讚不絕口。
“她親手做的?”
裴雲兮站在桌邊。
“反正她是這麼說的。”
江辰抬頭,“嘗嘗?”
心是好心,沒有問題,可關鍵你吃了一大碗的東西,還怎麼讓人家吃?
裴雲兮坐下,同時,道:“我對香菜過敏。”
不愛吃可以理解。
但是過敏是什麼借口?
隻能說拒絕得很有禮貌。
江老板的碗裡確實有香菜。
可是陽春麵哪有加香菜的?
不過個人的喜愛不同,每個人的做法也不一樣。
“我小時候也不愛吃香菜,吃了就想吐,但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之間就能忍受了。”
說著,江老板又挑了筷子麵,沒強人所難,“那吃點彆的?服務員……”
裴雲兮沒回答,隻是拿起筷筒裡的一次性筷子,拆開,夾起盤子裡的小籠包。
江辰見狀,繼續低頭嗦麵。
“卡魯淄被包圍了,你去哪了?”
裴雲兮咬了口小籠包。
沒錯。
魏邑率領的叛軍攻城拔寨,勢如破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克十餘座城鎮,在地理上,將卡魯淄團團包圍。
很嚴峻的事實。
卡魯淄已經淪為了一座孤城。
這也是為什麼物價飛漲的原因。
裡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
但是有一個很奇特的現象。
和平飯店居然沒有抓住這個從天而降的發財機會,無論菜價還是住宿費都沒有抬高,依然維持以前的水準。
或許這也是那麼多人堵在外麵的原因。
“不是有幾個朋友來了嗎,我帶他們四處轉了轉。”
江辰風輕雲淡道,還在埋頭嗦麵。
“他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你現在要做的,難道不是帶他們回去?”
江辰咽下麵,滿不在乎道:“不要被外麵影響,你應該更清楚輿論這種東西就是以訛傳訛,沒那麼恐怖。”
“卡魯淄沒被包圍?”
裴雲兮於是問。
前腳才安慰她不用緊張的江老板後腳居然又點了點頭,“卡魯淄是被包圍了。”
“……”
被包圍了還不用擔心?
江辰停下筷子,緊接著又道了句:“也隻是被包圍而已,又沒有打過來。”
“打過來還來得及跑路嗎?”
裴女神心態還是挺強大的,這種人心惶惶的時候,居然還幽默了一把。
“你這個想法有問題。”
江辰指點道:“現在是同盟軍爆發了內亂,是靳主和魏邑之間的戰爭,現在消息傳得是沸沸揚揚,靳主肯定會采取措施,派軍平叛……”
“所以呢?”
“所以你換個角度,卡魯淄是被包圍了?不,恰恰相反,靳主和魏邑兵戎相見,卡魯淄反而在戰圈之外。”
江辰放下筷子,“圈內也可能是圈外。”
悟了。
真的悟了。
裴雲兮沉默,也恍然。
雀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