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魯沉默,思索了會,而後自言自語道:“我還是覺得不符合魏邑的風格。但是以防萬一,的確不得不防。”
這才是作為統帥應該具備的認知。
“但是戰約已經締結,現在換位置肯定來不及了,這樣,我們儘量把營地往東挪,同時派人去清樹,製造隔離帶,再去沙塔河取水做準備,兵來將擋,火來水淹!”
巴圖魯眼神閃爍,當機立斷,迅速下令,“都彆喝了,聽我命令……”
當酒足飯飽的奈溫回到自己的軍賬的時候,那是十分滿意。
看來將軍選擇巴圖魯當主帥,並不是隨意而為,也不是因為對方主動請纓啊。
雖然曾經是魏邑的手下敗將,但這個巴圖魯的確有可取之處,起碼最重要的一點,聽勸。
得到全軍上下足夠尊重的奈溫對於以巴圖魯為首的平叛軍領導班子到現在為止,逐漸滿意,正打算打電話彙報情況,電話主動響了起來。
“將軍。”
他很快接通來電,從語氣到神態都異常恭敬,哪怕哪怕對方根本看不到他的樣子。
他的任務確實很重,不比作為朱帥的巴圖魯輕多少,不僅要出主意,監督,並且還要隨時向將軍靳主彙報平叛軍這邊的情況。
“怎麼樣?有沒有異常?”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魏邑的揭竿而起,以及底下那些多人跟著一起叛逃,無疑讓靳主變得警惕起來,或者說他本性就多疑,不曾真正相信任何人。
“沒有。因為曾經被打敗,巴圖魯對魏邑是懷恨在心,一門心思想著報仇,洗刷恥辱。現在他應該是最迫切要逮住魏邑的人。”
尊重他人,的確是一項美德。
這不。
奈溫就選擇了投桃報李,當然,也是依據實情。
“輸給魏邑,他一直是口服心不服,私底下沒少向其他人怨念。”
靳主道,居然對部下的私生活都了如指掌。
“將軍慧眼如炬,巴圖魯的確是此戰最好的人選。”奈溫恭維道。
“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一旦他有什麼異常,不要猶豫,立即將他拿下,由你接替他的位置。要是有人不服或者反抗,你知道該怎麼處理。”
看來魏邑的自立,的確讓靳主破了大防,或者說給了他搞大清洗的正當借口,不再存在任何的顧忌。
“是。”
奈溫立即應承下來,哪還有之前和巴圖魯推杯換盞哥倆好的和氣模樣,眼神冰冷,殺機四溢。
“此戰得勝,魏邑控製的那些地盤,都交給你管理。你為西南道處置使。”
奈溫心中一熱,趕忙道:“謝將軍!”
他知道自己的能耐。
不適合帶兵打仗,最好的落處,就是當一個地方大吏了。
“我等著你們凱旋,為你們慶功。”
“願為將軍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興奮之下,馬屁都顧不修飾了,就這麼直白的拍了出來。
軍營另一處。
帥帳。
巴圖魯慢悠悠的喝著熱茶。
沒錯。
喝的是茶。
彆看他是個粗人,長得也野蠻不堪,但卻對神州的茶道文化情有獨鐘,就像他會讀三國演義、看項羽本紀一樣。
而且清澈的眼神,哪裡有半點醉酒的樣子?
“巴帥,我們該不會真要去挑水砍柴吧?”
帥帳裡還有一人,專程留下的近衛營營長,對於剛接到的指令,表示十分的不理解。
“軍令如山,你以為我在逗你們玩?”
巴圖魯麵色不善,但看得出來隻不過故作姿態,其實並無太大的苛責之意。
近衛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位營長毋庸置疑屬於是他絕對的心腹了。
和所有的將領一樣,上行下效,有巴圖魯這位統帥帶頭,這位近衛營營長對奈溫也是大肆吹捧,儘奉承之能。
要是其餘將領,多半不敢吭聲了,可這位跟著巴圖魯一起投降同盟軍的近衛營營長到底是關係非凡,繼續表示質疑,“可是巴帥,有什麼意義啊?都沒幾天日子了,這不是白費力氣嗎?”
“什麼叫沒有意義?你耳朵是聾了?剛才奈溫的話你沒聽到?要小心敵人偷襲、還有放火。那不得挑水和劈柴?”
巴圖魯一邊喝茶一邊不疾不徐的道,頗有為帥之風。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挑水劈柴,周遊世界……
等等。
跑錯片場了。
近衛營營長康泰想笑,強行忍住,瞅著自己的老上級,欲言又止,眼神古怪。
“看老子乾什麼?老子又不是女人。時間緊,任務重,還不趕緊去乾活?耽誤了軍機大事,這個責任你承擔得起?”
巴圖魯嗬斥道:“要是被奈溫看見你不違抗軍令,小心他在靳主將軍那裡狠狠參你一本,不,他說不定直接將你拿下。要是他真收拾你,我可沒能力幫你求情,他屬於欽差,你知道什麼是欽差嗎?”
康泰搖頭,“卑職不懂。”
“你說你怎麼這麼好女色,就不能抽點時間多看看書?聽說最近又納了第十二房小妾?你他媽身體吃的消嗎?”
巴圖魯斜著眼睛打量自己的心腹。
康泰尷尬,訕訕不能語。
巴圖魯也懶得在這個話題多浪費精力。
食色性也。
對於男人來說,好色並不算多大的缺點。
“先宰後奏,就是欽差,簡單點說看你不爽可以先宰了你,然後再向靳主將軍上報,理解了嗎?”
康泰立即點頭,“理解了巴帥!”
“那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
康泰抱拳,“我絕對不會讓奈溫挑到任何毛病!”
“不要把目光放在彆人身上,要多看看自己。把該做的事情認真做好,彆人就算想挑刺。也無處下手。”
康泰再度抱拳,鄭重而堅決的道:“巴帥放心,我絕對不會給巴帥添麻煩。”
“那還杵著乾什麼?還不去乾活?”
康泰立馬轉身,狼行虎步走出帥賬。
巴圖魯依舊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繼續淡定悠哉的品茶,“呸”的一聲,將碎茶葉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