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部隊動員能力還是非常強大的。
巴圖魯一聲令下,整支部隊立即運作起來,三天時間,挑水劈樹,夜以繼日,將西邊廣袤的密林足足又往西推了兩裡,各種容器裡麵也儲滿了預防火災的河水
危機預案是準備充分了,可是敵人卻沒有配合。
叛軍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他媽不是浪費表情了嗎?
巴圖魯還是寬洪大量的,沒有責備疑神疑鬼的奈溫,反而還主動安慰道:“沒關係,就當戰前操練了。”
不愧是欽差,待遇就是不一樣,其餘將領也是緊隨其後,紛紛發言讓奈溫不要自責,把本來不愧疚的奈溫整得反而應該感到愧疚了。
預想的意外沒有發生,其實是一樁好事,可奈溫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魏邑當真就這麼安分守己,或者說對他自己就這麼有自信?覺得靠正麵戰爭就能拿下勝利?
“巴帥,還是需要防備側麵偷襲。”
即使之前的擔憂多此一舉了,但奈溫並沒有因此還害怕發言,仍舊進行表達自己的建議。
“放心,已經都部署好了,兩個火炮營,隻要密林裡有人敢露頭,我就炸得他們屍骨無存。”
奈溫這才放心,舉著軍事望遠鏡,眺望遠方。
時間快到了。
魏邑的兵馬應該要出現了。
太陽往正東方移動。
距離雙方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
巴圖魯早已經是嚴陣以待,各個兵團秩序井然的列陣,各類火炮一字排開,壓抑肅殺,氣勢磅礴,
指揮車上,巴圖魯極為耐心,壓根沒有大戰將至的緊張,甚至開始閉目養神。
時代不同了,為帥者已經用不上身先士卒,職責在於居中指揮,調度全局,但為了鼓舞士氣,巴圖魯今天還是全副武裝,並且腰間還刻意掛了把軍刀,配合他的體魄,即使一動不動的杵在那,給人的視覺觀感也甚是彪悍。
相比之下,奈溫就沒有這麼好的定力了,眼見十二點將至,可還是沒有發現魏邑的蹤跡,不禁喪失了耐心。
“魏邑不會是耍我們,不敢來了吧?”
“奈溫將軍不是說,即使他不來,對我們也有好處嗎。”
近衛營營長康泰道。
奈溫沉默。
話是這麼說,但事到臨頭,架勢都擺好了,結果卻被放鴿子,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多多少少還是會覺得有些氣悶的。
“魏邑會來的。”
巴圖魯冷不丁開口,眼睛都沒睜開。
奈溫看向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指揮車裡傳訊設備傳來聲音。
“巴帥,魏邑來了!”
前鋒部隊發現了敵軍的蹤跡。
神機妙算的巴圖魯睜開眼。
還沒等他說話,精神一震的奈溫便忙不迭問道:“多少人?!”
特殊關頭,不算僭越,可以理解。
巴圖魯沒有苛責。
“目測兩千左右,最多不超過三千人!”
三千人?!
奈溫難以置信,不由自主立馬又拿起了望遠鏡。
沒錯。
遠處煙塵滾滾。
占據高處地形,奈溫看到了幾公裡外有大量的卡車浩浩蕩蕩的開過來。但是比起他們以逸待勞的平叛軍,數量無疑不太夠看。
的確。
親眼觀察後,奈溫發現對方真的隻出動了這點兵馬。
按照得到的情報,魏邑不該隻有這麼多點,光是從他們同盟軍挖得牆角都不止這個數字。
所以什麼意思?
是瞧不起他們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奈溫放下望遠鏡,嚴肅而急促的道:“巴帥,情況不對,一定有詐!”
“有什麼詐?”
巴圖魯不以為然,貌似開始覺得對方有點神經兮兮,“我們兵強馬壯,火力充沛,即使有詐又能怎麼樣?是他的詐厲害,還是我的炮厲害?”
聞言,奈溫也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度緊張。
“奈溫將軍,你是不是對魏邑太過懼怕了?”
巴圖魯忍不住點了一句。
奈溫難堪,可一時間卻又無從反駁,隻能默不作聲。
“我知道,很多人都怕他,但是我巴圖魯不怕。我這次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要堂堂正正的打敗他!”
巴圖魯豪氣衝天,而後下令道:“開車!”
“你要乾什麼?”
奈溫下意識問。
“在打敗他之前,奈溫將軍,你難道不想聽聽我們同盟軍曾經的第一戰將有什麼話想說嗎?”
“不行!太危險!”
奈溫趕忙提醒。
“這是經過加厚處理的裝甲車,可以抵抗炮擊。戰勝心魔的唯一辦法,就是去直麵它。”
奈溫啞口無言。
“開車!”
巴圖魯再度下令。
厚重的指揮車啟動,掛著紅色太陽旗,不緊不慢的駛到前線。
不得不承認,巴圖魯的確是一個勇士。
因為約戰,雙方前所未有的講規矩,魏邑的人馬在五公裡外停下,保持微妙的距離,誰也沒有率先開火。
“我要和魏邑對話。”
巴圖魯下令道。
沒過一會,指揮車裡的屏幕上當真出現了魏邑的頭像。
“魏副官,好久不見。”
巴圖魯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
“原來都是熟人。”
那邊的魏邑也很平和,根本沒有一觸即發的火藥味與刺激感。
“奈溫將軍對你可是惦記得緊,他有話想和魏副官聊聊。”
巴圖魯肯定出於好意,刻意給奈溫一個解決掉心魔的機會。
“魏邑,現在投降,你還有機會。”
避無可避,奈溫隻能站了出來,或者說此時對他而言,確實是一個千載難逢、能狠狠出一口惡氣的契機,哪怕他和魏邑其實無仇無怨。
“看在曾經的情分上,我可以幫你向將軍求情,讓他從輕發落,你可能保下一條性命。如果繼續冥頑不靈,不隻你自己,你身邊的所有人都要和你一起陪葬!”
安靜等他說完,魏邑才開口。
“如果靳主有這樣的肚量,你我今天就不會兵戈相見了。”
一番話相當簡短,卻讓奈溫驟然破防,他陰翳著臉,“不要把責任推到彆人身上,也不要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魏邑,將軍待你從來不薄,如果不是將軍,你早就死在了衛家的手裡,是將軍救了你,並且成就了你,可是你卻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你對得起將軍的知遇之恩嗎?”
奈溫唾沫橫飛,不知為何會這般激動。
而魏邑卻一臉沉靜,二者反差鮮明。
“靳主對我有的不是知遇之恩,而是豢養之情。”
“有區彆嗎?你之前在衛家,不也一樣?!魏邑,這就是你的宿命!”
魏邑究竟在說什麼,奈溫顯然是聽得明白的。
“我可以當工具,但我不想死。奈溫,假如換做你,你會反抗嗎?”
奈溫頓時安靜下來,就像肆意傾瀉的水龍頭突然被關了閘門,他的臉色一變再變。
“你就是這麼蠱惑那些人跟著你一起叛變的嗎?”
“如果你覺得是蠱惑,那你就不會表現得這麼激動了。”
抬頭盯著屏幕上那張臉,奈溫臉皮不自覺顫動,甚至隱隱透著猙獰的味道。
“我加入同盟軍,是因為我覺得會和衛家不一樣。但事實證明我的運氣不太好。當然,你們也是一樣。今天是我,明天可能就是你們。”
“放屁!”
奈溫怒罵著打斷魏邑的話,失態的嘶吼道:“開戰!馬上開戰!”
無人回應。
他好像忘記了,他隻是督軍而已,並不是最高統帥。
“奈溫將軍,不用這麼著急,反正也花不了多長時間,聽他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