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公子。”
“沒打擾到靳主將軍吧?”
“不打擾。衛公子有什麼事?”
靳主皮笑肉不笑,兩家的恩怨,肯定不是拿一個魏邑當作借口就可以割裂出去的,但是這個世道,利益至上。
“我是特意來恭喜靳主將軍的。”
“噢?”
靳主麵不改色,“喜從何來?”
“談家斌不是發現了叛軍挖掘的隧道了嗎,將隧道炸毀,叛軍就成了甕中之鱉,無處可逃,注定淪為將軍的囊中之物。”
談家斌本來就是衛家的人,衛家這麼快得到消息不足為奇。
並且靳主也不介意。
既然是盟友,就得坦誠相待,況且這也不算什麼軍事機密,不需要遮遮掩掩。
“嗬嗬,衛公子有心了。不過目前戰事還在焦灼之中,現在道賀,為時過早。”
“將軍果然謙虛,讓晚輩敬佩。”
靳主掛著虛偽的笑容,沒著急接話,他當然清楚,對方專程打這個電話,肯定不僅僅隻是和他拉攏感情的。
“將軍,我最近還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果不其然。
靳主早有預料,從容不迫的道:“什麼好消息?”
“將軍不是提前拿到了該拿到的援助嗎?”
衛祖一語雙關。
靳主眼神跳動了下,而後眯起眼,“衛公子的消息真是靈通啊。”
“不是我消息靈通,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靳主沒說話。
穆綸給他出的錦囊妙計發揮了立竿見影的效果,原本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到手的援助提前兌付。
當然。
不隻是當初談好十幾億美金的軍費。
倒不是西方人食言,這一次,西方人還是秉持了生意人的誠信以及原則,隻是他們同盟軍目前最需要的並不是鈔票。
而是軍火!物資!
所以以當初談好的條件為前提,其中一部分軍費,用軍火和物資進行兌付。
而這些輜重不可能直接空投過來,肯定得通過官方渠道進行運輸,動靜這麼大,消息散播出去難以避免。
肯定不止衛家收到了消息,隻是衛家被推出來了而已。
聽到這,靳主立即明白對方的真實目的了。
聯合軍是怎麼來的?
是他雇來的。
當時開空頭支票,是囊中羞澀,而現在甲方提前付款了,是不是也該給底下的包工頭結賬了?
其實這件事很簡單,之前大家理解你,接收了空頭支票,並且摒棄前嫌,自己先墊付成本派兵過來,現在冤大頭、不對,投資方打款,理所應當把大家該得的報酬給付了。
這是天經地義。
但人性,是貪婪的。
開空頭支票不疼不癢,但真需要自己掏錢的時候,感覺截然不同。
我願意捐一千萬,但是不會捐一台電動車。
因為電動車我真有啊!
靳主顯然又忘記了淪落如此的本質原因,人性的劣根再度發作,明明可以進一步拉近雙方關係的大好機會,他卻開始推三阻四,甚至陰陽怪氣。
“衛公子,你的電話來早了一點,西方人是答應了,但是還沒到賬呢。”
不知道在場的穆綸此時是何想法。
想要闖出一片天地,跟對人很重要。
而成大事者往往得不拘小節。
況且要知道。
是他冒著風險去費力遊說才拉來了聯合軍,也是他與四大家族等一眾勢力達成的協議,現在領導如此作態,豈不是陷他於不仁不義?
“沒關係,不著急。我說了,我隻是來向將軍道喜而已。”
相形之下,高下立判。
瞅瞅人家這氣度,這格局。
即使一副不認賬的架勢,但不代表真的不在乎臉皮,此時此刻,這位同盟軍領袖多多少少有點難堪。
“衛公子放心,該給你們的,一分都少不了。”
他故意道,一副施舍的口吻,意圖扳回一城。
穆綸此時心裡應該已經在默默搖頭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麵子當真這麼重要?
分明是結交盟友的大好機會,浪費不說,甚至還適得其反。
“那是自然。對於將軍的誠信,我們是充分信賴的。那我就不打擾將軍了。”
靳主放下手機,臉上的笑容立即收斂。
“還真是一幫蒼蠅,嗅到味道立馬就來了。”
穆綸沉默。
大抵是無話可說。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是衛家的問題嗎?
顯然不是。
但是他沒辦法進行任何的規勸和提醒。
三觀問題,是不可能被外力糾正的。
“這個衛家的大公子,果然不像傳言中那麼平庸,這小子之前肯定是藏拙了啊。說得比唱的還聽,比他那幾個弟弟妹妹有城府多了,難怪能活到現在。我現在懷疑,他的那幾個兄弟姐妹,死的死逃得逃,是不是都是他設計的。”
草木皆兵啊。
現在看誰都有問題了。
“不管衛家存不存在爭權奪利,和我們都沒有關係,關鍵我們現在和衛家的立場一致,這就足夠了。”
靳主點頭。
道理他自然都懂。
但是掏錢,還是會覺得肉疼啊。
“西方人答應支付我們六億美元,剩下的以軍火兌付,如果要分給衛家那些人,那我們的資金就不剩下多少了啊。”
衛家的五千萬加其餘勢力,合起來傭金不到兩億美刀。
大頭還是同盟軍吃進了肚裡。
這叫不剩多少?
“將軍,細水長流。”
穆綸估計都有點臉熱。
還是得怪江老板啊。
把這位同盟軍領袖的胃口養刁了,習慣了吃白食,隻要到手的東西,都不願意再吐出來。
——被騙走另當彆論。
“嗯。”
靳主點頭,雖然肉疼,但他也心知肚明不可能賴賬的。
“將軍,款什麼時候能到賬?”
穆綸詢問。
“一周之內,肯定比軍火先到。”
靳主做出叮囑:“以後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你得做好規劃。”
“將軍放心。”
還能有什麼不放心的?
這位大管家一直以來都沒讓他失望過。
靳主從旁邊走過,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