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浮見那老道撫摸衣袖先是一驚,隨即連連擺手。
“前輩破費了,那茶不當什麼,再說前輩已贈我遊記,再沒有比這更好的禮物了。”
而老道卻搖頭一笑,從袖口中掏出幾樣物什遞到白浮麵前。
“此物皆是我隨身攜帶,不當得什麼,一為佛珠,一為金簪,一為玉扣,一為石子,我不知小友喜愛什麼,便請小友選擇其一作為答謝。”
老者執意贈與,極為誠心,白浮不好推辭,她想著,到時候選個最便宜的就好了。
白浮一一看去,那單顆的佛珠著實不凡,小小的一顆,上麵便以微雕在有限的範圍內做工出了最為繁瑣精美的羅漢像,那金簪為累絲工藝,以金線細繞成造型繁華方鳳凰模樣,十分的大氣,剩下的便是一枚玉扣子,一個小石頭。玉扣子通體瑩白,如上好的羊脂,說實話,與白浮十分相稱,但那三樣白浮一點都不想選。
“請將此物贈與我。”白浮指著那顆灰黑的小石頭道。
那小石頭渾渾噩噩的一點光澤也無,如路邊所見一樣平平無奇,也就勝在或許是拿在手中把玩的久了,比較圓潤光滑一些,但比起湖中打磨的鵝卵石都是不如的。
“怪哉,竟這般有緣。”老者見白浮最終在一眾華美精致的物什裡唯獨選擇了一顆小石頭,不由得呆在原地。
“前輩,可是不妥?”白浮疑惑,她想著若是老者不給,那她便不要了。
“嗬嗬,既選得此物,老道就將他托付給你,望小友……善待。”
看著那老道一臉鄭重的模樣,白浮雖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接過那枚小石子,用自己的絲編了個繩結將那小石子掛在腰間,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拿人禮物實在不好,便動作極快的打了個造型精致的絡子,上麵墜著一顆她從海中得來的,成色最好的珍珠回贈給老道。
老道笑意盈盈的看著白浮的動作,直至她將那珍珠絡子贈與自己後,珍重的接過,連聲說了幾個好字。
白浮見老道確實喜歡,也跟著欣喜,她忽而想到這麼長時間了,她還未知老道名號,自覺失禮,忙補救行禮道“前輩有禮了,晚輩姓白,單名一個浮字,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說完,白浮隻覺一陣清風拂麵,她訝然抬頭,隻見原本與自己相對的道長再無蹤跡,後又忽聽風中傳來道長的聲音。
“海外仙方,贈卿無患。”
唉,這些世外高人怎麼都這麼來無影去無蹤的……
白浮感歎片刻,便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簡冊上,越看白浮便越是激動,這裡麵不僅有味美鮮甜的吃食,竟還有美容養顏的香品。
白浮啪的講簡冊合上,她覺得她應該改變計劃了!她要按著簡冊上的記載去打卡,去收集!這不就是個藏寶圖嗎?!
“船家。”
白浮想到就做到,她喚來船家囑咐。
“貴人有何事吩咐?”
“你我之間的買賣就此結束吧。”
“啊?”那船家一愣,他不明這悠悠江麵上,白浮為什麼會這麼說“結束?那某要去哪?”
“既是結束,你便回家去吧。”白浮說著,將自己用過的泥爐收起,後又留下兩粒珍珠作為報酬,便飛身離去。
船家握著手中的兩粒珍珠怔愣的望著白浮離去的地方,他心中激動本想大喊仙人,卻忽而動作一頓,再一回神,便已忘記了之前為何事激動。
“對了,我剛完成一樁好買賣,正要家去呢!”
……
“第一個飲子叫做乳棗安康飲,據傳此飲不光味美,可令人升仙,還能補全人身虧空之難。”
這乳棗安康飲做法很簡單,乾茉莉二兩,鮮梅兩顆,瑩露一碗,蜂蜜適量,以瑩露將乳棗包圍,便可放置於碗中,加入鮮梅搗碎輔以蜂蜜適量,最後撒上乾茉莉,便可食用。
那瑩露是很費工夫,需從深夜等至淩晨,見直至天邊第一縷陽光出現,才會在花瓣上凝聚,但也僅是一瞬,那瑩露便會消散在天地間,這瑩露說是露水,但並無水的流動感,而是如凝膠果凍一般,需小心,收集它們隻能用當年新成的葫蘆去裝,否則便會氣化,最終白忙活一場。
光是收集足量的瑩露,白浮就費了足足半個多月,不過其他的材料倒是好來。
鮮梅子和乾茉莉和蜂蜜倒也罷了,作為這飲子主要材料的乳棗,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白浮翻看那老道臨彆前贈與的簡冊,妄圖再找出點其他線索,忽而便從簡冊中掉出一片樹葉,白浮想那樹葉可能是老道當年夾在書中充作書簽的,便想著將其撿起。
卻沒料到在指尖剛要觸及葉片之時,一陣風來將葉片吹至空中,白浮訝然一聲,緊忙伸手去追,卻總差一點,被那風兒挑釁,白浮心中的勝負欲一上,竟就這般跟著風兒追出去不知多久。
待到白浮終於從風中搶回了葉書簽,四處打量,竟不認得此處是為何方了。
白浮心道,我竟追出這麼遠嗎?
正當白浮暗自納悶之時,一陣哭聲,那哭聲淒楚不堪,儘顯悲涼,愁愁更愁,無儘哀思。
白浮隱隱隻覺那聲音熟悉,卻一時之間沒法想起,便順著聲音走進些去,拐過竹林草蔓,繞過怪石土階,終是來到了聲音儘頭。
隻見屬下哭泣之人正是許久未見的孫大聖,他跪在一棵菩提樹下,撐著樹乾,淚眼瑩濕,口中哀歎。
“悲呼!祖師果然不再見我,俺老孫果真形影相吊命裡孤刹,到頭來,隻能做那無宗無緣的獨命人啊!”
白浮聽著孫大聖在那菩提樹下哀歎哭泣的樣子真是好生可憐,她又看了看手裡原夾簡冊之中的葉書簽,忽而發現,這葉書簽竟與菩提樹上的葉子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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