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浮隻覺這甘露清冽甜澈,飲後神清目明,因看書而混沌的大腦此時也透亮不少。可真是神仙佳飲。
“爺爺說讓你出來休息一番。”金童兒與白浮說話時的眼神十分奇怪,似是在看什麼稀奇之物。白浮不解為何金童兒這般看她,不自在的摸了摸臉道“童兒可是有事?”
頓了頓,白浮想到這位可是之前與自己有過嫌隙的,而自己現如今在彆人家吃住,不免有些求和之心。
“還未與之前冒犯向你道歉,當時情況緊急,害您受苦,請童兒寬宏大量,原諒則個。”
麵對白浮的行禮,金童兒向旁退開根本不受“善女不必如此拘束,當日並非善女之過,我與弟弟受命下界,原就做足了吃苦的準備。”
金童兒說到這裡,反而向白浮施了一禮道“說來,我與銀童子反要感謝善女與大聖之恩,隻因我二人下界投生為妖,受凡間濁氣所擾,神誌迷蒙不清。相較於我,銀童子受擾更慎,竟忘了爺爺教誨,真執著於那取經僧來,我二人被那淨瓶葫蘆煉化一番,反而脫了妖氣,這其中也有善女大聖之功。”
白浮自是躲避,不肯受禮,兩人互相謙讓了半晌,最終白浮忍不住噗嗤一笑,上前一把將金童兒的胳膊扶住不讓他再行禮數,道“可莫要再讓了,讓來讓去都沒個頭了。且童子不必叫我善女,稱呼我名即可。”
金童兒乍一被白浮靠得如此之近,不由臉紅,鼻翼間皆是女兒家的幽香,惹得重回少年模樣的金童頗為尷尬。要命,怎的如此不爭氣。
“咳,得罪了。”金童兒將胳膊從白浮手上抽回,結結巴巴道“按說,銀童子也該來與白善女致謝,但我那師弟麵嫩,且犯了偏,竟愧於來和白善女相見,還請……”
“還請白善女原諒?”白浮笑著將話接過,她眉眼彎彎,閉目之時不見那詭瞳,整個人如一尊無暇美玉,優雅高潔。
金童兒輕咳一聲後道“白善女說笑了。”說著,也知不可在此問題上過多糾結,便帶著白浮離開淨室,為她介紹起這天上宮闕,瓊樓玉宇。
“爺爺的兜率宮離西天門最近,從宮殿後門出去,便可見封神台,東邊相鄰的則是玉帝的淩霄寶殿,白善女若無事,可勿要隨意走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金童兒細心囑咐,雖然白浮擁有老君特赦的玉牌,但她到底不在天庭受封,若是不小心溜到淩霄寶殿,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白浮點頭,表示明白。
其實這天庭範圍是十分廣瀚的,兜率宮離著淩霄寶殿雖說是最近,但那隻是按照平麵分布圖來觀看,實際上,淩霄寶殿在三十二重天,而兜率宮則位於三十三重天。
若要比喻,就如同一個巨型大樓,每個宮殿地點都是立體向上的螺旋式擺列,真想走到淩霄寶殿,還需有人帶著,才不會迷路。
白浮一邊聽著金童兒的講解,一邊與他同出淨室,而當白浮踏出那淨室的一瞬,便感覺到了不對。
“嗯?”
白浮怔愣在原地,她睜開眼,回頭看了眼那待了一個月有餘的淨室,此時出了那門才發現,室內與室外的時間流動是不一樣的。若是從前,白浮還發現不了,但自她開始研習時間的魔法,對這些倒是敏銳了許多。
“白善女有何疑問?”金童兒見白浮頓住,便停下耐心等待。
“這,我隻記得,我在那淨室之中仿佛看了一個月的書,但出來之後,竟恍惚覺得,其實才過去一天。”白浮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感受告知了
“白善女果真敏銳,你感受的不錯。”金童兒笑著點頭
“爺爺常說,學習需要靜心,才可大成。因此,我與銀童師弟每每學習,都覺時間過得極慢,開始還以為是錯覺,隻怪自己心誌不堅,總想玩樂,但後來發覺我等感覺不錯,在那淨室之中學習,確實度日如年,隻因出了淨室才發現,淨室之外過得一日,相當於淨室之內的一個月。”
原來如此,淨室內的時間流速變慢了,外界隻過去一日,但白浮卻隻覺得度過了一個月之長,可那時間流速卻並不會影響室內之人,因而看書的時間便大大延長了,也難怪金角銀角隻覺得難捱,誰一下子讀書讀個數天也熬不住啊。
“怪不得都說,天上一日人間一年,這天上的時序軸承竟是各有不同的。”
“善也。”金童兒點了點頭道“這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說法,確有其事,但也不儘然。善女想,若當真地上過去一年,天上就隻過去一日,那麼負責鬥部眾管理四季交替,鬥轉星移的星君們,要如何計算安排。”
說到這裡,金童兒便忍不住麵露同情
“白善女有所不知,雖然成了仙後,脫了凡身,比之從前精力大大精進,但那星軌時曆的安排之繁雜,數數之龐大,便是合鬥部眾星君之力,也不可能一日就能算出。
因此,上到四方大帝,四季神明,修定時曆的太陽羲和娘娘,太陰常羲娘娘,中到鬥部眾星,如二十八星宿,五鬥星等,下至那十二時辰神,四值功曹等小神,都要配合著一同修定維護星軌時律的變化。
這些部門便是工作最為繁雜,也因此,他們所在的仙宮反而與人間反了過來,人間一日,他們的仙宮則會過上一年。”
誒,我的媽,這也太慘了點,這就相當於同樣是工作,彆人的工作量是一天,而他們則是一年,果然理科狗到哪都是牲口。
金童兒見白浮對這些管理時律的部門很感興趣,也就樂意多說一些。
白浮聽的起勁,忽聽那天邊一陣破風聲,白浮驚得以為發生了變故,便睜眼看去,卻隻見天邊獨留一道紅霞。
“那是?”
白浮實在不解,便問身旁的金童,金童看了一眼天邊殘留的紅霞,竟露出一個八卦的笑容。
“說來,這也是一樁樂事,白善女可能不知道,凡間外界,世人提到月宮,隻知廣寒宮,嫦娥玉兔,不死靈藥。殊不知,月府之中真正的主殿乃是素曜天宮,太陰娘娘除身為九耀星君之一,負責協掌時律外,主職亦有下管五嶽、四瀆、五湖、四海、十二溪水府、並酆都羅山百司之權。”
“嗯嗯。”白浮見有八卦,因而聽得認真。
“那也算是百年前之事了,北俱蘆洲自古便是妖魔叢生,那個地方環境險惡,出生的妖魔比他地更凶殘,因而便請得真武大帝前去坐鎮,平蕩群魔。而自那般險境之中,凡人國度深受妖魔侵擾,因妖勝而人弱,常常等不到神將幫扶,整整一國之人便都葬身於妖腹。
當時真武大帝座下的七曜星君前去守衛一國之時,曾遇一勇猛小妖,那小妖真身是隻蝴蝶,那等跟腳,即便修成妖身也脆弱不堪,但就是這麼一位妖仙,竟在對抗連神將星君都棘手不已的魔龍時都不落下風,為擒魔龍竟勇猛無畏得直接引下自身飛升雷劫,與魔龍同歸於儘。”
“竟是這般勇猛,那位妖仙最後如何了?”白浮聽到此時竟驚歎不已。
“幸得太陰星君,率月府廣寒宮中藥仙前去支援,那小妖也是幸運,得太陰娘娘青睞,竟直接將其接回月府,傷好後便留於月府,常人都說她乃是蝴蝶仙,又生得美麗,合該留在廣寒宮中,成為嫦娥一員,與玉兔為伴,搗藥製劑,也算修成正果了。
但那仙子卻極有誌氣,竟自請去月府之中最為險峻的濯玉宮,那座宮殿專管下界巡視五湖四海,那可不是好差事,天下山川之大不計其數,那些水中妖魔各自占地為王,稍有不滿便會掀起風浪為禍百姓,許多下界的仙子都會折在這裡。”說到這裡時,金童不禁嘖了一聲,還是他造化,兜率宮中清閒,不似其他宮殿那般事雜。
“但那位仙子卻絕非等閒,這差事雖然險峻,但也升的極快,我說的可對?”
白浮的話得到了金童的肯定,他接著道“不錯,那蝴蝶仙乃是大毅力者,且極有運到,短短百年便已成為太陰娘娘的左膀右臂,現被賜予月府冰輪宮,成了一宮之主,幫助太陰娘娘協理天下山川河流。”
“這竟是一位奇女子,若能有幸,可真想見上一見。”白浮感歎道,而這時,她卻見那金童兒麵上一臉古怪的笑意,不禁疑惑。
“白善女說的不錯,那的確是一位奇女子。”金童兒笑著道“鋪墊了這麼久,終是要說到正題了。”
“哦?”白浮胃口被吊,要知道金童兒說了那麼一大串,卻還未到正題,那這樂事,顯然是極大的。
“冰輪宮宮主,自入主寶殿後,月府之戰力便提升了一個檔次,且那宮主極有手段,她座下仙將,配合默契,且各個能戰,而那宮主更是勇猛,悍不畏戰。是故,極得鬥部的鬥姆元君喜愛,若非顧及太陰娘娘,早就出手將那宮主收入麾下,也因此,冰輪宮總被叫去與鬥部一同除妖。
隻記得某次,宮主下界協助平定弱水之患時,與哪吒太子所率之兵碰巧相遇,兩方將領權和之下,便商量一同行動,而就是這次,哪吒太子因保部下兵將,不幸墜入弱水不得而出,李天王聽聞,竟不顧骨肉之情,立即下達撤兵之令,竟是不想管太子死活。
但幸兒,冰輪宮宮主乃是性情中人,極講義氣,哪怕之於哪吒太子相識不過數日,也毅然出頭,反正,就我聽得當時在場的天將形容,那宮主趁亂之際,踹掉天王手中之塔,又將利劍架在天王脖子上威脅。
其餘天眾本想製止,卻被宮主厲聲嗬退。
三太子是因保衛爾等才深陷險峻,我不得不救,若爾等還有心,便休要攔我!”
金童兒在模仿宮主一舉一動之時可謂是用儘了心思,讓白浮這個未在現場之人,也仿佛看到了那位重情重義的少女模樣。
“宮主嗬斥完,便跺腳轉身,竟直接打算前去弱水營救,而就在她轉身之際,那被三太子遺留的混天綾通竟了靈性,徑自飛向宮主,纏在她臂間,隨之一同去營救主人。”
金童說到這裡,白浮終於是恍然大悟“所以這宮主與太子……我剛剛在天上看到的紅霞,其實是三太子攜混天綾於天際飛過時所留痕跡?”
見金童神秘的點了點頭,白浮竟有一種激動之心忽地升起,這就是吃瓜嗑p的烈火在心中燃燒!
“三太子如此著急,是要去見……”
“誒,白善女,心知肚明即可。”金童眨了眨眼,比了個手勢道。
看著白浮一臉鄭重點頭的模樣,金童一樂“你是不知道,那宮主是個多麼大膽的人,那李天王因被宮主用利劍挾持過,就一直記恨在心,在朝會時總找宮主麻煩,而宮主也毫不示弱,你可知麵對李天王冷嘲,她是如何回的?”
“如何?”白浮好奇詢問。
“宮主道,是啊,我這等跟腳糟蹋的小仙,自然比不上您身尊玉貴,這天庭之中,誰能比得上李天王您,父憑子貴!”
金童兒將那宮主回懟李天王時的神態,學得惟妙惟肖,讓一旁的白浮大呼精彩。
噗,白浮忍不住偷笑,這位宮主說話也實在是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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